柯怡松了一口气,视线终于能够从儿子丁柯的身上离开,她微敛眼神,浅啜高脚杯中的紫红色酒液。就在这时,一身笔挺黑西装的司机莫奎走上前冲着柯怡恭敬地点头行礼,而后在她耳畔小声说了几句话。
柯怡听着,细长柳眉微微挑起,眼神中透出一丝不自然的心虚,“好的,你去跟爸爸说,这边接待完后,我马上过去!”
莫奎离开后,柯怡将手中的高脚杯放进服务生端来的托盘中,继而款步走向站在食品区的几位客人,在和他们谈笑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
当柯怡来到书房时,老太爷丁方圆正打开门送一个外国老头离开。柯怡认识那个外国老头,那是丁方圆生意上的老朋友大卫。柯怡礼貌性地冲着大卫点头微笑。
“大卫先生要离开了吗?我送送您吧!”柯怡说道。
大卫是个脑门中央秃得锃光瓦亮,两鬓的头发却意外茂盛的六十多岁的矮胖老头,一双幽蓝的眼睛时时透着生意人特有的精光。大卫一见到柯怡,俩眼立刻笑眯成一条缝,开心地托起柯怡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说出口的话是中英文混杂,听起来很是滑稽。
“哦,Miss柯怡,你真是愈来愈beautiful了,I非常love—you,不如甩了your—husband,become—my—woman,ok?”
“咳!”丁方圆不高兴了,狠狠瞪了大卫老头一眼,柯怡一见丁方圆要发火,急忙抽回大卫握住的手,打圆场道——
“呵呵,大卫先生说笑了,我送您出去吧!”
“Great!bye丁老头,let’sgo美人!”大卫一听,急忙手舞足蹈就要去揽柯怡的腰,然而,丁方圆却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根黑色的戒尺“啪”地一下抽上大卫的手背,痛得大卫立刻模仿起喜剧大师卓别林龇牙又咧嘴。
“他有脚,不用送他,柯怡,你进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丁方圆冷淡地说道。
大卫不甘心地耸了耸肩,临走时还不忘再在柯怡的身上揩油,踮脚在柯怡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而后在丁方圆的戒尺再次落在他身上之前逃之夭夭。
大卫离开后,柯怡忍不住皱眉道,“爸,您怎么能对大卫先生动手呢,他可是柯儿现在接手的大客户之一……”
“住口!”丁方圆打断柯怡的话,“你不要太宠着那老头,否则他会得寸进尺的!”
“是!”柯怡垂下头应声。
“柯怡,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吧?”丁方圆面朝窗户背对着柯怡,面容平静,眼神深幽,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柯怡愣了一下,犹豫着问道,“是……是关于孩子吗?”
“哼!你说呢?”丁方圆慢慢转过身,看向柯怡的眼神变得格外严厉,柯怡在他锐利的盯视下,脸色露出稍稍的慌乱与不自然。
就在丁方圆与柯怡谈话之时,丁柯与向梅这边也正在上演着两军僵持对峙的场面。
二人臂挽臂绕着会场象征性地走了一圈后,丁柯很不客气地将身后的尾巴——杨光,给轰走了,而后二人很有技巧地退离了会场来到别墅后面的庭院。
他们站着的地方是一大片蔷薇花园,经由特殊处理过的灯光投射到上面,蔷薇花红得更艳,更漂亮,也更诱惑。
这里很静,不远处的小型喷泉正哗啦啦喷着水,细密的水珠在彩色的灯光下闪耀着七彩的光芒。
二人几乎是在一离开外人视线的一刹那便立刻松开他们挽在一起的手臂,向梅很自然地一手扶腰,一手轻触挺起的肚子,而丁柯则是“唰”地一下转身背对着她。
“你……”
“你……”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继而又纷纷收了声。
“你先说!”
“你先说!”
二人再次同时开口,这种要不得的默契让丁柯下意识地转过身看向向梅,而向梅也颇感惊讶地望着他,一种比尴尬要微妙得多的莫名其妙的气氛在二人间弥漫开来。
“你先说吧!”向梅打破二人间的沉默。
“……”丁柯再次扫了向梅一眼,“你,早就认识我?”
闻言,向梅略显疑惑,答道:“并没有!”
丁柯像是不相信向梅所说的,眉头微微篡起,幽深的眸子在略显昏暗的庭院灯光下迸射出锐利的锋芒,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你早就认识我母亲?”
向梅知道丁柯在怀疑她,他的口气分明是在质问。
“没有,我们才见过两次面,跟你,只是今晚才见面!”
向梅回答完,左右看了看,朝着旁边走过去。
丁柯一见向梅要走,下意识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又想回避我?我给你酝酿理由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放手!”向梅没有挣扎,只是低声吐出两个字。
丁柯没听清楚,于是问,“你刚说什么?”
向梅抿了抿唇,吸了口气,重复道:“我说请你放手!”
丁柯一怔,再次察觉到自己掌心下向梅的肌肤比一般人要来得冷凉,再一细看向梅的脸,突然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你,没事吧!”丁柯直觉问道。
“……肚子突然有些痛……”向梅抽脱手,走到花园边的长椅旁坐下。
丁柯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下,而后也走到椅子旁,嘴角隐隐抽了抽,问道,“孩子踢的?”
“嗯。”向梅笑了笑,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肚子,“小家伙可能是饿了,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吃到东西。”
“是吗?”丁柯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表情突然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酷,他在椅子上坐下,马上又站起身,双手不知在何时已经死死攥紧成拳。
向梅一心关注着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并没注意到丁柯突然转换的情绪。
“你……”就在丁柯情绪即将爆发之时,突然见到一名服务生端着盛放红酒的托盘经过附近,丁柯二话不说,直接走过去端起一杯酒仰脖灌下,而后又端起第二杯酒走回向梅的身边。
向梅此刻终于察觉到丁柯神情的不对劲,明白他似乎已经终于忍无可忍了。
只见丁柯凭借自身多年的良好修养,努力压下怒火,优雅地轻啜着酒液,鹰隼般犀利的眼眸冷睨着她:“真没想到,你这副样子居然还敢嫁进丁家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的眼神阴鸷森然,薄凉刺骨,向梅甚至担心他手中端着的酒杯会在下一秒如科幻大片中的镜头那般冻裂碎掉。
向梅扶着长椅扶手站起身,看了看自己挺着的八个月的大肚子,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于是浅浅一笑,坦然:“钱!”
一字轻轻吐出,瞬间击碎了丁柯对向梅仅存的最后一丝同情之心。
“无耻!”丁柯切齿,虽然他早就猜到或许是这个原因,但当他亲耳听她说出时,他还是有种想掐死她的欲望。
“多谢夸奖!”向梅似乎是故意想要在丁柯的气头上再火上焦油一样,并不反驳,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笑。
“你……”丁柯一听直觉就要吼出声,却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用英文大喊——
“Harry?Whereareyougoing?Harry?”
接着一个胖胖的外国老头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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