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谭爱亚柳眉高挑,一副鸡贼相,这坛子里的小女子哪里是不懂,分明就是羞臊嘛!不过,谭爱亚明白时间紧迫,于是抬起手,一把夺下李玉娘抱在怀中的锁魂坛,手高举过头,作势就要打碎。
“使不得。”李玉娘连忙伸手去拦,更是出声一并去阻止:“这锁魂坛……”只是哪里来得及。
哗啦啦的一声,坛子支离破碎,一股荡荡轻魂,悠悠旋起一阵迷离之风,风止之时,一女子宛似孤立凡尘的仙子一般衣带飘飘,赤脚静立在冰冷的结界间,女子的水眸好似那静止的三途川,泛着宁静之光,淡色的唇角敛成一线,欲语还休的模样惹人怜爱。“谭姐姐。”声音更是缥缈的让人觉得无法掌握一般。
“杏儿……”女子的名字就在嘴畔,可是谭爱亚却觉得那两个字就那么轻巧地在自己的唇齿间打了个转,然后又生生地吞了回去。最后倒是李玉娘清幽的一声,替她唤了出来。
“玉娘姨。”杏儿脚步牵动,直径扑进李玉娘的怀中。她是个罪人,若不是她贪婪红尘,又怎会拖累了众人。杏儿那宛似含了水的眸子,沁出晶亮的泪滴来。而就在她还未来得及啜泣之时。冰凉的小手被一股柔暖一扯。耳畔传来的是宛似河东狮吼一般的督促。
“杏儿,你听好,现在你可没有哭的时间。就这么个洞,你是镇魂歌女吧?!镇魂歌女一定很会唱歌吧?!”谭爱亚拽过杏儿便急忙询问道,不等杏儿给她准确的答复,她又自顾自地开口道:“趁着洞口没被封死前,大声地唱。不求好听,只求声大,把结界外你那个情郎的笛声给我比下去!”
“情郎?!”腾的一下,杏儿清灵的小脸涨成熟透的苹果色:“谭姐姐,您,您在说什么啊!”杏儿躲着小脚,扭捏不已,冰凉的小手扶着脸颊:“这,这真是羞死人了!我跟灵犀没到那种……”
“什么那种这种的,他是你的情郎,他现在帮着那个可恶的魅勾引我的豫若,你受得了,我受不了!我不管,总之现在你必须给我唱,立刻唱,大声的唱!”谭爱亚可不管杏儿红口白牙的那一套,生拉硬拽地将杏儿拖到时之间的破口前,女霸王一样逼迫着杏儿赶紧唱歌。更是把豫若硬划进了她的名下。
“谭姐姐……”杏儿眨巴着水眸,谭姐姐怎么就这么大胆地当着他人的面,说出那样不知羞的话来呢!不过,也对,若不是这样,那就不是她的谭姐姐了。见到谭爱亚眼中那坚定的眼神,杏儿再也无话可说,双手捧起,攥成粉拳拧在胸前,淡色的唇角轻扬:
苍云巅 闲观日升月落几度换
青崖间 笑看冬去春来复年年
歌锄禾 醉南山 梁父吟知天下先
茅庐寒 先生高卧亦悠然
曲留芳 泪沾裳 收之东隅望西桑
满地霜 青丝染雪未央魂兮归故乡
驱北斗 射天狼 浩经百战倾锋芒
不思量
英雄亦惆怅
浪淘沙 血倾洒 何处凋零问落花
祭繁华 谁唱魂兮归来风中漫蒹葭
歌缶乐 叹胡笳 桃李不言成蹊下
长嗟呀
英雄泪亦洒
歌声悠悠与那笛音冲撞在一起,竟然在一瞬间让人有了一丝丝的错觉,曲与歌此起彼伏,最后竟然巧妙的合在一起。令谭爱亚又不由地低低轻喝:“真是绝了,这才是绝配啊!”
“女人,这样不行啊!”白福一直定定地直视前方,不多时,它便看出了端倪来,一开始因歌的突兀介入那笛音还有一丝丝的动容,但是随着那打开的洞口渐渐的封闭之势,歌声已经不足以影响那蛊惑人心的笛音了。
“对不起,谭姐姐,我……”气息一弱,杏儿身子空荡宛似被抽光了力气一般,悠悠地一颤,无力地朝后仰去。
“杏儿。”好在李玉娘及时赶到,这才抱住女子摇摇欲坠的身体:“你已经尽力了。这时之间本就会夺取囚禁者的法力。你歇歇,让我来!”说着,李玉娘将杏儿扶到结界旁,要她靠着结界歇着,而李玉娘则是鼓足全身的法力,横起手中的遮天长戟,一下下灌满了力道狠狠的捣在破口的边缘,企图以蛮力开出一条生路来。可是长戟捣的越猛,那结界收拢的也愈快。
“不行了。”没多久,李玉娘也喘息着停歇下来,身躯一个踉跄,依着结界绝望地下滑:“我们注定要送命于此了。”结界依旧在不停的缩小,三人命在旦夕却无力自救。
“可恶啊可恶!她为什么那么的像,难道那条臭虫就一点也辨认不出吗?”谭爱亚懊恼地狠砸着地面。“若是我没有跟来,也许,也许,她也不会利用我的样子,也就不会……”
“爱亚,你错了!这一切根本就不怪你。就算你不跟着王来,她一样可以变成你的模样。而你的出现,恰恰打破了她的计划,她……”李玉娘苦苦一笑,最终还是如实道:“毕竟她是谭家的二夫人。是你的二娘啊。”
谭爱亚的身子猛的一颤,神情一凛,显然的受了惊吓:“我的二娘?!我爸走的早,李姨娘您能不能别吓我。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冥婚?!”由不得谭爱亚不多想,毕竟她老爹早在几年前就过世了。而她也是跟着母亲相依为命。这平白无故的蹦出个二娘来,她不吓到才怪。不过,李玉娘又要她唤李姨娘,莫非这是谭家小姐的家事?!
“说来也许你会不信。”依照谭爱亚的种种迹象,李玉娘确定了一件事:“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想,但是我敢断言,你就是谭家小姐——谭爱亚,杏儿恐怕同我想的一样吧。”说着李玉娘还询问地睇向杏儿一眼。
杏儿没应话,也许是她连答话的力气都没了吧,只是用一种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视线望向了谭爱亚。
谭爱亚惊到没了言语,唯有苦闷地一笑,借以掩饰尴尬与窘迫。难道她真的是谭家小姐吗?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对啊,孟婆汤,世间不是有一种东西叫孟婆汤吗?也许她喝了,也许,可是豫若不是没有找到关于她的痕迹吗?!那这到底是?!
“事到如今,你们居然还有闲情讲故事。那洞口眼看着就要封死了。”白福急的直跳脚,小小地鼠爪扒住了结界的破洞,将身子塞进洞中,宛似想以这样阻止洞口封死一般。
见到白福将身子探出去一半,刚好能从洞口钻出去,谭爱亚忽觉得脑中灵光一闪,时间紧迫,现在确实不是讲故事的时候:“白福,你会变身术吗?”谭爱亚连忙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