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百里澜汐他喜欢男人,而我是女人,所以很安全。
一直以聪慧的头脑为豪的年堇霎那间经历了惊慌,脸红,了然的状态,最后回归正常,“聪明”的年堇缓缓的踱着步子,坐到百里澜汐身旁…
斜眼看着旁边厚颜无耻的断袖,趁他不注意,抢了一壶酒,“既然兄台你要从了我,我自然不忍拂了好意…”
或许是今夜的残月太过美丽,或许是此时的那人的侧脸太过迷人。
总之,这一刻,她看着百里澜汐月色下的侧脸,有那么片刻的忪楞。
回过神来,提起酒坛,豪气的灌了一大口酒,却因为太猛引起一阵咳嗽,百里澜汐轻笑着拿回酒坛,拍着年堇单薄的后背,替她顺气,“这可是三十年的陈年花雕,你若这么喝,还不如扔了的好,省得糟蹋好东西…”
言语之中,带着淡淡的认真,淡淡的无奈,还有他自己也未发现的,淡淡的关怀。
年堇却不理,跟来了劲似的,抢过百里澜汐手中的酒坛,自顾自的坐在房檐上,望着如墨的天空喃喃道,“你管我,我就要这样喝,瞧你长了张男人的脸,说话怎么跟个姑娘似的,碎碎念的紧…。”
百里澜汐随意的掸了掸身下的漂浮的尘,也不在意,魅丽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年堇,并不阻止她这样糟蹋自己的好酒。
少顷,酒坛子的酒就少了大半,半坛陈年花雕下肚,年堇已是微醺,白皙的脸上泛起迷醉的陀红红,微醉的她,举手投足间自成一股风情。
暖软的语调借着酒意在空气中缓缓弥散开来,“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佛曰,舍利子,渡一切苦厄,我不求舍利子度我苦厄,本也没什么苦厄,有的,无非是执念罢了……”
“执着的追着某个永远也不属于自己的人,执着的做着不可能完成的事,或许就是这样的人多了,这个世上便有了佛。”
百里澜汐听着年堇暖软的话语,不知是不是说到了他心里,溢满流光的竟眼里生出了几分落寞。
听得百里澜汐呼吸低低响在自己身旁,温暖的气息撞击着她因为醉酒而微红的耳根,那相触的一点温热,和着酒意缓缓流遍全身,温暖得令白日里的事神伤的她昏昏欲睡…
那仿佛是一个悠远的梦,梦里有油菜花绽放的背景,明月缓缓出现在小山头,倾洒了一夜的月光,照在幽静的小阁楼上,照亮了月光下女子清绝的脸庞…
娘亲依稀还是未病的模样,倚在盛放的腊梅树前,对着小小的年堇浅浅一笑,风将秀发吹乱,最是那瞬间的风情。定格了年堇年少时最美的风景…
恍惚间忆起,那是唯一一次看娘亲笑得无暇,自幼年起便被嫡母欺辱,娘亲也只忍着,所幸娘亲是个豁达之人,将自己的梦想全寄托在小小的年堇身上,小时,待你大了,一定要洗净戎装,去流浪…
娘亲离世的那一刻,她仿佛听见内心深处沉积的阴霾,被巨大的伤痛带离沼泽…
娘亲死后,她选择了忍,狠,拼命的学习武功,研习医典,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小时,小时…”
熟悉的语调,再未被人唤过的名字…
“娘,娘,是你么?”
“小时,你过的好不好,?”
“娘。”
莫名的低音荡在年堇心上,一圈围着一圈。
“小时,不要为娘亲报仇,不要”
依稀间,仿佛听得有人在耳边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不爱我…”
是谁?
低沉优雅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有那么一瞬间,年堇真的以为回到从前,自己跨越时空,来到母亲最爱的梅树前。
忪楞的睁开眼,略微模糊的视线晃动如风声,入眼的是绝代风华的容颜,优雅的侧脸带着深沉的落寞,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倒影出忧伤的弧度…
年堇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居然在一个陌生男子身旁睡着了,还做了有关杏花春雨的梦。
刚刚百里澜汐似乎是说,为什么不爱他?谁爱谁?
百里澜汐似乎有着深爱的人,等等,百里澜汐是个断袖,喜欢男人,今日他为何会无故出现在流渊劫持她的山上,再加上他说的话,他为何在出现在那里,或许原因很简单,宫墨离…
先前宫墨离说,你果然在这里,就是说知道他在此处了,极有可能是跟着宫墨离来此,而宫墨离则对此见怪不怪。
而他将自己救下,却为何一定要等到自己被轻薄后才出手,救了自己后还将自己丢在大树上,不闻不问,先前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现在答案却呼之欲出。
因为对宫墨离的爱,所以对她有着天然的敌意,当然乐以见得她被人侮辱,但有不想让宫墨离认为自己心狠,是以出手救了年堇…
想清楚始末后,年堇微微摇头,倒真是苦了这妖孽了,毕竟在这样民风保守的国度,倾心最高洁的男人,苦心经营着禁忌的爱恋,还必须小心翼翼的不被宫墨离发现…
年堇再次对自己的发现吃惊不已,她身侧的人,居然想抢她的位置,虽然她也不想要这个位置…
恍惚间,年堇似乎看到百里澜汐在看着自己,两人都有那么一瞬的仲愣,或许是这如水的月光,晃花了年堇的眼眸。
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如花好儿郎…
此刻,年堇心中对百里澜汐的戒备已消减了不少,至少这个人,交个朋友还是不错的……
想要衬着屋顶的瓦站起来,却感到一阵虚弱,眼前一黑,眼看就要向下倒去。还好百里澜汐眼疾手快,揽过蓝堇纤细的腰身,将年堇打横抱起,年堇整个人落入宫澜之怀中……
“这么轻,跟个姑娘似的,”百里澜汐低沉婉转的嗓音响起,借着酒意,分外动听,欣长的身躯已转过身,向地面飞去,大步走进一间空置的禅房……
片刻之后,房顶上传来细微的响动,年堇知道,百里澜汐并未离去,似乎还在喝着酒,似乎后来又来了一人,与他细细的交谈,但她听不出那人是男是女,也听不清楚交谈内容。
想着今后要对百里澜汐好一点之类的事情,直到醉意与倦意袭来,闭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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