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贵妃慢吞吞地绕过跪在地上的奴才,走到皇后娘娘面前高声请安:“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妹妹来了。”
皇后的声音有气无力,全然没了方才的凌厉,“妹妹倒是帮本宫出出主意,怎么揪出那个下毒的人。”
尹贵妃盈盈一转,仔细地瞧过一众跪在地上的奴才,问道:“姐姐爱子心切,自然是糊涂了。下毒之人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让侍卫们搜搜这群奴才住的地方,不就得了线索?”
皇后娘娘双眸一亮,赞同地点点头,示意身边的亲信带人去搜,自己则牵过尹贵妃的手,嘴角绽出一抹牵强的笑:“还好妹妹来了,本宫竟忘了这法子。”
尹贵妃依然谦恭地站在皇后的身侧没有坐下,小声安慰道:“姐姐,幸好发现得及时,二皇子服了解药想必也会没事的。”
“是啊,不过,却委屈了沈小姐,平白无故地被本宫冤枉,还受了伤,这……”
皇后的声音不大,可沈云汐却听得清楚,心中不禁嘲讽起来:恐怕不是怕我受了委屈,是怕凉了皇上的心吧!
想着,故意摔倒在地,引起皇后和尹贵妃两人的注意。
“沈小姐可有哪里不适?”
珍妃娘娘连忙扶起云汐,安院首也是一脸的后怕样子惶恐地为她请脉。
皇后娘娘穿过珠帘,担忧地看着,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同章武帝解释,却听见皇上驾到的通报,连忙又急匆匆地迎了出去。
章武帝的脸上挂满了冰霜,完全忽视掉皇后娘娘和尹贵妃二人的请安,径直走到了内室。神情紧张地看了一会儿轩辕玉珩,又皱着眉头指着靠在软榻上虚弱的沈云汐问道:“她怎么也受了伤?”
珍妃娘娘赶到皇后前头请了罪,就像早就预料到皇上会责怪皇后似的,将云汐的伤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皇上恕罪。臣妾因二皇子中毒的事情迁怒了沈小姐,所以,所以……”
章武帝脸色大为不满,沉声问道:“那现在呢?”
“皇后娘娘查清此事与沈小姐无关,已经派侍卫去搜寻罪证了。”
章武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扶起珍妃瘦弱的身子,不忍重声责备,却为了安沈云汐的心,面上不得不装成冷颜,训斥道:“还不向她赔礼?委屈了她,不是寒了她父亲的心?”
沈云汐一听,忙挣扎起来跪在章武帝的面前,道:“皇上千万不要责怪珍妃娘娘,若不是娘娘帮云嫣求得皇后的恩典,云嫣早已没命见到皇上了。”
说着,落出几滴清泪,转向珍妃娘娘磕了头,算是谢了她出言相帮的恩泽。
“罢了,都起吧!”
章武帝故意忽略沈云汐说的重点,满面关怀,问道:“云嫣,快让安院首瞧瞧,可还伤到哪儿?”
沈云汐默默地低着头,不肯起身。
今日,分明是皇后娘娘伤害了自己,珍妃揽下全部错处,无非因着她们谭家。可皇上突然的转变,让她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章武帝此刻动不得苏家,所以要一言带过皇后的罪责;可他又动不得沈家,父亲在北方定是挽回了局势,皇上心中忌惮,想要恩威并施,收买沈家。
心下了然,擦干了泪水抬首说道:“皇上,二皇子生了臣女的气,臣女不知怎样才能让殿下满意才好,就,就自伤与殿下面前,算作赔罪。可现在想来,皇上御赐的白玉凤鸟驼杯,终究是臣女的丫鬟碰坏的,且那丫鬟于长信宫失仪,臣女终是难辞其咎,请皇上降罪。”
尹贵妃眼角闪过一丝疑惑,口中却是轻笑了一声,“皇上您瞧,沈小姐被二皇子吓着了。要臣妾说,不如就将那白玉凤鸟驼杯给了沈小姐,让她找人修好,再送还给二皇子,也好安了她的心。”
章武帝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道:“去将那东西拿来。”
皇后自是遣了宫女送到御前,然而,却听啪的一声,白玉凤鸟驼杯摔得粉碎。
皇后、尹贵妃、珍妃同时跪地,被皇上无缘无故的怒气震住,只沈云汐一人抬着头,清楚得看到皇上眼中流出的怒火。一想到轩辕玉珩针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心中好不痛快!
“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栽赃陷害,拿朕赐的东西去冤枉一个无辜的宫女!”
皇后顿时傻了眼,话都堵在喉中说不出来:没想到皇上竟然因为这事迁怒自己,偏这主意是尹贵妃说的,难不成是她教的沈云嫣这般?
“怎会……”
沈云汐错愕地看着章武帝,清清楚楚地向他表明自己的清白,身子激动得颤抖不已,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低着头小声抽泣。
“你们都起来。”
皇上这话,自然不包括教子无方的皇后娘娘,尹贵妃安静地站到皇上身边,珍妃与沈云汐则站到另外一边。
大家的目光心照不宣地在沈云汐和尹贵妃之间来回飘荡,沈家嫡女深居府中十七年,进宫半月,怎么就搭上了与她毫无关联的尹贵妃?
众人心中自是揣度着沈云汐与尹贵妃的默契配合,倒是正主儿不明所以,平白担了私交沈家的罪证,手指绞着帕子直着急如何在时候解了与皇后此刻结下的仇怨,却撞上章武帝探究的眼神。
沈云汐仿若受了刺激,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儿来,又被皇上的威严吓到,眼中蕴着胆怯,鼻子一吸一吸地哭着,除了皇后,所以人都觉得这沈家小姐倍受委屈,引得章武帝为了她,竟然因为一个玩物,在长信宫中大斥皇后,真真是出奇的事情。
“奴才见过皇上,这是从彩云姑娘的衣箱中搜出的荷包,里面装着的正是迷心散。”
派去搜查的侍卫将东西呈给了皇上,皇后宫中的首领太监一把拽起跪在外殿中哆嗦的彩云,拉扯着进了内殿。
皇后娘娘面露喜色,跪走着向前,死死地抱住章武帝的双腿求他做主:“皇上,这是有人陷害皇儿啊!安院首也说了,吃了这迷心散,性情大变,前些日子你还夸皇儿是个好孩子,他怎会做出此等狠毒的事情!皇上,皇儿冤枉啊!”
章武帝犹豫地拿过荷包,也懒得将它交给安院首查证,肃穆的脸看看贵妃,又看看珍妃,问道:“皇后,朕记得她,她是珍妃宫中小厨房的宫女。什么时候调到长信宫中来的?”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珍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二皇子喜欢她做的点心,所以向臣妾要了她。”
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今天,珍妃娘娘才是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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