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汐此刻狼狈地跪在地上,她不知轩辕玉珩为何会中毒,也不知皇后娘娘怎就认定了下毒之人是她。从始至终,她只碰过二皇子的手而已。袖中掏出的锦帕不曾离身,又怎会有毒?
皇后娘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才发觉今日的沈家小姐,眼底清明倔强,丝毫没有怯懦之色,即便跪着,也如沈将军那般不肯屈服,毫不掩饰地回望着她。
发髻凌乱,衣衫不洁,连受伤的手都未曾处理。她是笃定了今日查不到她辅国将军府的差错,还是瞧着皇儿的样子立刻觉察到大事不妙,才这般沉稳地跪着?
“玉珩不省人事在床,手掌上流出的血都是黑的,除了你沈家的贱奴,本宫想不出还有谁能在今天伤了皇儿!”
沈云汐随即瞥了一眼瞧得不真切的轩辕玉珩,脸色发黑,的的确确是中毒的迹象,可下午回到听雨轩时,看他的样子还精神得很,左右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竟然毒发?
“臣女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安院首,请皇后娘娘恩准。”
沈云汐相信婉秋对二皇子有情,也坚信婉秋不会作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现如今,毫无头绪,只得从安院首身上问出二皇子中毒的情况,从长计议。
“哼!”皇后娘娘不屑地冷哼一声,重新回到床榻边上,指着自己的儿子大喝道:“莫不是你觉得本宫冤枉了你?”
沈云汐脸色沉静,对着皇后娘娘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猛地拔出手上的碎片,苍白着脸,说道:“娘娘,臣女只想死个明白,求娘娘给臣女这个恩典。”
皇后娘娘还没说话,一直隐在暗处的珍妃娘娘忽得向前疾走了两步,神态淡定,紧紧地握住皇后就要甩出的手,劝道:“娘娘,臣妾想,不如就让她问个明白,也省得皇上来了,她闹起来扰了皇上。”
珍妃的话一语中的,无论如何,总要顾忌到皇上的身子,现在让她问个明白,断了她的念头,事情才好办。
“好,你问。”
沈云汐行了大礼谢过皇后娘娘赐下的恩典,平静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床榻前面,问道:“敢问安院首,殿下中的是什么毒?”
“迷心散。中毒者先是性情大变,怒火横生,接着神志不清,萎靡,再至昏迷。”
沈云汐的脑海中一点点回想着二皇子的举动,对着安院首的话细细地比对,倏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分明是没受伤前就中了毒,恐怕还多亏了那个伤口,二皇子中毒的事情才被揭发了出来,看来是有人有心为之,想要借机除掉自己,除掉沈家!
“安院首,按照您的推测,殿下从沾染迷心散,到性情大变,需要多长时间?”
沈云汐的问话引起安院首的不快,皱着眉头回道:“因个人体质而异,总归不会超过二个时辰。”
“既如此,从时间来算,二皇子可能在自己的长信宫中就沾染了迷心散,也不一定非要在云嫣的听雨轩中因为一个茶盏划下的伤口而中了毒。”
皇后娘娘听到云汐的话,脸色更为愤恨,一抬手甩了一个耳光过去,怒道:“当然是你的那个贱奴,趁机将迷心散下到了茶水中,哄了我皇儿喝了下去。”
沈云汐依然平静地站在那儿,仿佛皇后娘娘的巴掌没有打在她的脸上,擦去唇角的血丝,继续问道:“婉秋碰坏了殿下的东西,殿下嫌恶,又怎会听婉秋的话喝下有毒的茶水?算时间,这迷心散也可能是被下到午膳中,怎得皇后娘娘就偏偏认定了是婉秋下的毒药?”
“宫中各位主子的膳食都会有专门的奴才试吃过,才会呈给主子们进食,若如你所说,太监邓万早就毒发了,还怎会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
珍妃娘娘说完,一个小太监就应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直磕头:“奴才没有下毒,没有下毒。”
沈云汐亲自蹲在地上,仔细瞧着那磕头求饶的奴才,忽然闪过一丝疑虑,急声问道:“安院首,若是服食了少量的迷心散,身体上会有何变化?”
安院首回身取过药箱中的小刀,示意她退后几步,唤了宫女端来一盆干净的清水,照着小太监的手指一划,几滴暗红色的血,落入了铜盆之中。
沈云汐露出几分轻松,端起铜盆走到皇后娘娘的近处,道:“娘娘,臣女冤枉。”
话音刚落,安院首低着头跪在皇后娘娘的面前说道:“娘娘,臣有失察之罪。这个小太监也中了迷心散,二皇子殿下定是在午膳的时候就中了毒。”
“那怎么这名太监没事?二皇子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珍妃娘娘急声问道。
安院首微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太监试吃,中的毒轻微。”
整个长信宫中的奴才全都跪了下来,安院首的话,无疑将下毒的嫌疑转移到他们的身上。
皇后娘娘没有很快发作,而是重新审视着眼前喊着冤枉的沈家小姐,精致的护甲拂过沈云汐凌乱的头发,绕过双肩,落在了她的手上,微微露出一丝歉意,将沈云汐从地上扶了起来,什么都没有说,交到了珍妃的手上,方走出内室停在大殿之上。
“谁将这些肮脏的东西放到了皇儿的膳食中?”
无人应声。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黑压压地跪着一群奴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站出来承认。
皇后娘娘高坐在上,周身散出逼人的冷厉,循着殿门望到几个血影,忽然用力拍了桌子一下,“谁都不说,就都拖出打二十大板!”
沈云汐的手被珍妃娘娘抓得惨白,转头对上她略微苍白的面庞,心中一震:莫不是珍妃的人,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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