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你醒了?”夜君逸的语气带着某种关切和喜悦,但这种感觉又仿佛只是昙花一现般迅速消散,直教人怀疑是不是错觉。
“王爷守了我一夜吗?”娉婷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明明感觉到心脏的剧烈跳动,有一种激烈的感情即将破土而出,却仍竭力压制。
“夜里批阅完公文,顺道来看看你的情况,许是太累了,竟在你这睡着了。”一切云淡风轻、顺理成章,不泄露一丝情绪。
眼中仅有的一丝期待,像狂风中摇曳的烛火,被无情的掐灭。
“娉婷无碍了,王爷早去歇息吧。”这才二更天,明天一早他还要上朝。
“嗯,那你也好好歇息。”他淡淡点头,转身如行云流水,突然咯的娉婷的眼生疼。
“王爷——”她轻唤,他驻足。
“可否陪娉婷饮酒?”她扬起温和的笑容,眼角弯成月牙的形状,如黑玉般的眼中闪烁着璀璨的星芒。
她披着他为她披上的轻裘披风,怀中抱着一个酒坛,笑意盈盈。
他轻揽她的左肩,只足尖一点,与大地隔离,有风擦着耳际而过,转瞬,两人便来到了青石瓦铺就的屋顶。
他变戏法般从怀中取出两个银盏,哑然失笑般看着她仍旧错愕惊叹的表情。
“不管我重复多少次,你始终是初见时的惊叹欣羡。”夜君逸的笑容突如一道光芒划破寂静宁谧的夜。
“习惯,总是很难改掉。”因为他在她心目中,从来就是一个如天人般神奇的人,神奇到她只能在人间大地仰望。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低笑了几声,散布在清凉月色中,优雅惑人。
她打开酒盖,一时间酒香气四溢。
夜君逸倒像个迫不及待的孩童,将细长饱满的食指放到沾满酒液的酒盖上轻轻一蘸,随后放入口中,神情迷蒙而陶醉。
“着什么急,又没有人和你抢。”明明是长身玉立的成年人,却总是在遇到令自己欣喜的事物时像个孩子一般,但,这副模样的夜君逸看起来却又并未让人觉得不妥。
“是啊,都是我的。”夜君逸撤过眸子紧锁住娉婷,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一时间暧昧流动。
“王爷,喝酒吧。”娉婷促狭的别开头,抱起酒坛给酒盏中添酒。
“好。”他将酒盏递至她面前。
浓烈的酒香晕染在口中,甘醇四溢,清冽中带着甘甜,纵然酒性不烈,但单这味道便是一沾直叫人醉。
“好酒!”夜君逸一杯一杯任酒水滑落胸腔肺腑中。
已有淡淡醉意染上娉婷的脸颊。
“娉婷的酒,当真天下无双。”夜君逸笑得一脸满足。
“王爷……不要,每次都是……都是同一句话,多……多没意思。”娉婷已经开始两眼冒金星了,说出来的话也是歪歪斜斜。
“习惯,总是很难改掉。”他靠近她的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伴随着桃花酒特有的甘醇,喷薄在娉婷颈间,酥酥痒痒。
“呵呵……是啊,很难……来,我们一起敬——改不掉的习惯,干杯。”金属相撞的清脆声,苦涩自眼角滑落杯中。
然后“嘭”的一声,娉婷倒在了夜君逸的怀中。
他睁着清凉如星辰的双眸,无奈看着怀中醉的不省人事的人儿。
苦涩的笑容成为这桃花酒夜中休止符:“娉婷,我等你告诉我,亲口告诉我。那时,我就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修长光洁的手指轻轻抚上娉婷羊脂般细腻如瓷的面颊。
同一时期的皇宫内殿中。
皇太后的寝宫中亮如白昼。
此时的雍和皇太后正斜倚在贵妃榻上,一袭金凤镶珠长裙拖地,在夜晚灯火的照耀下璀璨夺目、绚丽风华。
此刻她正神情慵懒的阖着双目,姿态倦懒随意。
“参见皇太后,祝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满头珠翠的中年女子行至榻前,恭敬跪拜。
“妹妹不必见外,快请起。”嘴中的话语亲热客气,身子却未挪动分毫,就连那双美目也未睁开。
“不知姐姐深夜召妹妹入宫,可是有要事商议?”面前的虽是自己的亲姐姐,秦素雅说起话来仍旧小心谨慎,她知道那件事情一直是皇太后心中的死结。
听闻此语,一抹妖冶魅惑的笑容绚烂绽放,张开的双眸也是一瞬间流光溢彩,竟叫相貌七分相似的秦素雅也为之感叹妒羡她依旧风华绝代的绝世之姿。
“夜里难眠,想找妹妹来聊聊天,我们姐妹也是好久没说说话了……听闻屏儿已过了及笄之年?”皇太后伸出青葱玉手捻起金托盘中的一颗眼色樱桃,放入口中。
“是,两年前的腊八。”不知道这秦温莲为何竟关心起了屏儿的事,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她心中大惊,表面却也不动声色。
“听闻我这侄女姿容甚美,娇俏美艳,只是不知为何还未婚配呢,我可是听说求亲的王孙公子可是要把丞相府的门槛给踏破了?”她顺手拿起桌边的蚕丝手帕细细擦拭手上的樱桃汁。
“回太后,臣妾就这么一个女儿,况且屏儿说过要嫁的夫婿必将是人中龙凤,普通世家子弟她怕是看不上。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们也是希望女儿觅得良人一辈子幸福。”秦素雅一边回话,一边拿眼角偷偷看皇太后的表情,果不其然,她擦拭手指的动作一窒,但很快恢复如常。
“妹妹此话在理,我也就这么一个侄女自然也是心疼的紧,这样吧,这事要是妹妹放心就交给姐姐我吧,我定帮屏儿觅得龙婿。”她故意将龙字咬得很紧,一脸温情的笑容直叫人心神荡漾。
“真的?如此多谢姐姐。”乍一听有点不可思议,反应过来后,秦素雅连忙跪下来行礼。
“妹妹这是干什么,快请起,我们姐妹什么时候需要如此生分了。”秦温莲连忙下了贵妃榻,上前将秦素雅扶起。
“妹妹真的很感激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妹妹当年的过失。”秦素雅感激涕霖,却也未察觉秦温莲眼中一闪而过的阴寒。
“都是过去的事了,休要再提了。”她的眼中是宽容和释怀,以及多年前一般对于自己亲妹妹的宠溺关切。
出了皇后寝宫的秦素雅,内心一阵窃喜:后宫那位入宫三年一直未听闻有害喜的迹象,怕是不能生育了。待自己的女儿进宫后成为皇妃,为皇上生个儿子,再加上皇太后的帮助,这皇后之位迟早是安家的囊中之物。
秦素雅坐在回府的软轿中,也是掩不住一脸的得意满足之色。
秦温莲坐在寝宫中,眼中阴寒之气聚集,脸上的表情愤恨扭曲:“妹妹,若不是拜你所赐,姐姐也不会一生囚禁于此,不能和相爱的人携手一生……你可知道你在丞相府中安逸度日和他朝夕相处时,我是怎样一步步踏着别人的尸体走过来的,想让自己的女儿做皇后……呵呵,除非我死!”手中的樱桃在她手中一片浆汁模糊,顺着手心的纹路蜿蜿蜒蜒流下,在光洁的汉白玉地面上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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