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倾银的声音里带有几分戏谑之意,但从他很努力表达出来的真诚来看,倒像极了真的似的。
白雨瑾:“……”还好她没有喝茶水,否则肯定喷了。
还“我们家天辰”呢,她怎不知他俩一个厚脸皮一个毒舌,凑一起后关系便这般好了?
“尘公子还真有闲心管他人闲事。区区大夫哪能比得上高贵的尘公子,才短短几天功夫,俘虏便翻身成主人了。瞧这桃花惹得,整个魔宫怕是都乱套了。”白雨瑾笑眯眯地讲话给反驳回去,说得尘倾银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只能挑着迷人的桃花眼。
夜邪琅看着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就这么聊上了,适时地转过身去盯上了尘倾银,那半威胁半压迫的目光盯得尘倾银全身直发冷。不过上次只见他在天缘阁跟左护法聊过几句话,他当时心里正气呢也没去打量这男子,如今一看倒是把他给惊住了。
长得那般美的男子,配上那浑身煞气,这站在那里给人的压迫力要比楼天辰还要大,娘哟,太毁这张堪能惑国倾城的脸了!
还好尘倾银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若是被夜邪琅给听到了,绝对谁也拦不住他一掌取了这小子的命。
“跑了?”夜邪琅一步一步靠近尘倾银,脸上多了几分发冷的笑容,看得人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魔主说哪儿的话,本公子不过是来转转透透气罢了。”任凭尘倾银平时再怎么油腔滑调,在这男子面前,也得把心思给收拢了,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不过他本就是个凡人罢了,在这儿谁也打不赢,所以实力再怎么强的跟实力就稍微强一点的,对他来说都没有多大关系,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害怕了。
“呵,本魔主还以为是不规矩的虫子想跑呢。”夜邪琅的声音愈加冷冽,但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璇玥擅长酷刑,让虫子老实起来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抽你魂魄于冥火中烧上个九九八十一天,生死不能,再比如打断你那不规矩的腿,然后撒上点生根粉,让你脚底往地里长出骨头,落地生根,还能吸引地上剧毒生物,可你偏偏又不会死,吃喝拉撒都成问题。”
“打住!”尘倾银听得全身不舒服,忙伸出手打断夜邪琅的话,没想这人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性格却这般恶劣,这一番话讲下来不就是存心吓他吗?
而且,不知为何,脑海中竟生生闪现出那夜邪琅说出的酷刑,冥火带来撕裂灵魂的痛楚,断腿真的长出白森森的骨头,蛇蝎纷纷聚集过来,围着他四处转悠。
“倾银,过来。”白雨瑾懒洋洋地喊了声,瞬间将尘倾银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夜邪琅的声音生来具有蛊惑能力,只要他想,随口说几句话便能制造出幻境。所以从小他便被传成不祥之人,被驱逐于魔界最荒凉的苍魔之山,直至后来强势回归,不过一夜之间就收服了当时的四大盟主,而且将赶走他的人皆残忍杀死,三天后压制住魔界几乎大半的势力,在众人推捧下登上了魔主之位,那传言才渐渐消失。只是,无论何时,他都是让人惧怕的存在,因他的能力让人防不胜防。
眼看着尘倾银从迷糊中倏地清醒过来,水润的桃花眼瞬间变得清明,夜邪琅不由得挑挑眉,虽说他不过随口说几句,连一成的功力都没有用,但对付区区人类却不在话下,这尘倾银不仅能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让他及时住口,还在白雨瑾简单一句话中清醒过来。
这小子,哪能是一个普通人类那般简单?
尘倾银别的不行,脚底抹油的功夫可是一流的,趁着夜邪琅一时的惊讶,整个人便已到了白雨瑾身边。不过他倒是没有觉得白雨瑾是个靠山,而是狐疑的打量着她,“这戒备森严的魔宫,可不是我家,你闯得出去么?”
“闯不出去你也能娶到那么漂亮的媳妇,不亏吧?”白雨瑾眼眸微转,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呵,我若把她娶回去,那倒是不亏,可我现在这叫入赘!入赘你懂吗?!那就是本公子这么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人竟然跑到别人家里去充当地痞无赖混吃混喝!”尘倾银十分不满,“而且本公子喜欢的是小鸟依人的姑娘,就璇玥那种动不动就以性命做要挟的,让我如何不担心下辈子能不能安安稳稳的过去?”
“那可没法子,谁叫魔界之人都是这般蛮横无理,你不过是一普通人,欺负了就欺负了,入赘了便入赘了,那璇玥可是魔主的人,魔主不护着她难不成护你这个没背景没地位没实力的?”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可本公子才活二十来年,那璇玥不知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了,当我祖宗的够格了。你说她要是每次等着我转世,这种逼婚的戏码再多上演几次,难道不累吗?难道魔界都是这种死皮赖脸,无论男女,见到俊美漂亮的就想抢的人吗?”
“你们俩嘴皮子倒是利索!”夜邪琅慢悠悠的打断两人的话,那不减丝毫笑意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虽然两人明摆着就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他,讽刺他,但他却没有尘倾银想象中的暴怒,所以尘倾银顿时心情有点小失落。
毕竟,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被气得铁青的表情,还真是很好玩的。
“魔主过奖了。”白雨瑾不急不缓地接上话,“我们这些人类,只能在魔主面前耍耍嘴皮子罢了。”
但是能当着他的面这么讽刺他的,人类中,不,应该是整个六界,怕是都只有这两位!夜邪琅在心里为她补充几句,但眸中的杀气却化作星星点点的亮光,很快就消散在眸底深处。
“你们就是这样拖延时间的?”夜邪琅笑的活像个妖孽,红色的袖子一辉,原本隐藏于空中的几只纸鹤赫然浮现出来,还未接近人,便纷纷莫名的燃起了火,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是吸引你注意罢了。”白雨瑾轻笑着,执有木簪的手不知何时有了动作,木簪割破手指,几滴血液飞散于空,紧接着那根木簪被抛了出去,随即化作一条条长长的铁链,几乎是瞬间就将那红衣男子给困住,几滴血落到铁链上,一道无形的屏障霎时张开,再次将强了禁锢!
一切程序完成,白雨瑾却来不及停留,身影如风,一把拉住尘倾银的手腕,根本就没等人做好心理准备,就拉着人从窗口飞了出去,白红两道影子泛红的天边格外显眼。而他们的身后,只听得“轰”地爆炸声,铁链争开,禁锢被解,一抹红影静静立于那被毁了大半的房间窗口,赤目在初升的阳光下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纱,却死死的盯着那两人远去的方向。
良久,夜邪琅拂袖,转身便见一熟悉的木簪掉落在脚边。轻轻抬手,那木簪自动飞到他手中,向来深沉不变的眸中不由得闪过一抹讶然之色。
这簪子,似乎丢了很久了。
随手把玩着簪子,夜邪琅脑海里闪过那倔强的女子的画面,嘴角不由得勾起丝丝笑容,抬眸间,意外扫过先前被那女子躺过的软榻,那块被主人遗落的面纱赫然映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