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懂事地点点头。
他这才看向花澜悠,一双桃花眼中流光璀璨,只道:“你随我来。”
两人出了小屋,青竹领她直接进入千草堂的后堂。后堂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粗木桌子和几把简陋的椅子。青竹走到桌子主位,将其中一把椅子拉住椅背顺势旋转半圈,一掌朝下拍了下去。
只听得几声“嚓嚓”机轮转动的声音,他身后的墙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走吧。”青竹轻瞄了一眼身旁的花澜悠,自己却站在原地并未有着进去的意思。
她只一笑,并未存疑,毫不犹豫地上前将门推开,顺着出现的一道台阶走了下去。
她当然信得过青竹。
他只是不想牵扯进他们的深水之中罢了。
台阶用整齐的石板砌成,两侧的墙壁纸上嵌着的油灯在暗门开启之时便随着机关一齐亮起,整个密道显得整洁而不阴森。
台阶起先走势向下,走了约么百步之后便平坦起来,青石台阶也变为了平整的细土地。她一个人走在静谧密道之中,听着自己的轻微的脚步声回响着,却并未感到丝毫害怕,一双明亮的黑眸被墙壁上的油灯映衬的流光溢彩,而眸子深处却静谧一片。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平坦的土地又开始上倾,眼前又出现了数十青石台阶,而台阶之上便立着一道深色的门。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伸手按了一下墙壁上凹陷进去的一处地方。
暗门缓缓开启,却在刹那间耀眼银光亮起,刺目的几乎令她睁不开眼!
一柄银剑距离她的脖颈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樊亭风看见是她,这才缓缓放下剑来,胸口突来的撕裂般的痛楚令他后退一步,整个人躬下身子,歪倒在一旁。手中的剑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花澜悠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他脸色青白,满身是汗的倒在一边,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坐到榻上。
“你伤还没好,不能走动。”花澜悠不禁皱起眉头,看着他胸前的衣服逐渐被血浸透氤氲开来。
“刚才我……对不起,我习惯了。”樊亭风习惯了伤口的疼痛后,缓缓呼出一口气,解释道。
他潜伏塔尔几个月,身处危险自然格外小心。听见了有人行走在密道里的声音,即使明知道无害,却也下意识的保护自己。
“没关系。”
这干脆利索的声音不禁让樊亭风有些惊异地瞧着她,见她面色如常,的确没有把刚才危险的一幕放在心上,眸光不由得亮了一亮。
“青竹没有随我前来,你的伤也耽误不得。若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换药。”花澜悠见他伤口渗出的血越来越多,不禁有些焦急。
樊亭风一口气闷在胸口。
堂堂郡主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见他沉默不语,花澜悠也瞬间反应过来,当下瞅着他略有些不自然的面容,微微一笑,“年少成名的剑侠竟然也会在意这些?你既生在江湖,便按照江湖的规矩来吧。理会那些作甚。”
听得她言辞爽朗,没有丝毫扭捏造作,樊亭风这才笑了笑,道:“受教了,郡主若是生在江湖必定也是一代女侠。”
他当下也不忌讳男女之嫌,解开袍子裸露出上身。
见他身体骨骼匀称,肌肉紧实,却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嵌于肌肤之内,有些已经陈旧,而有些却还甚新。最令人不忍的是他左胸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外卷,内部挫伤极深,几乎将他整人穿透,隐隐还能看见森森的白骨。
花澜悠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这还是她一次直接看到他身上这道几乎致命的伤口。
两天前青竹遣人上门告诉她樊亭风在千草堂的时候,她几乎震惊的跳起来。她这才知道樊亭风当日是被父王派遣深入塔尔。他不幸在塔尔暴露,一路被乌烈和其手下追杀回京。在乌烈的围剿之中,他不禁逃脱反而一剑刺伤了乌烈。不过敌人人多势众,他即便武功再高,也难逃受伤。他被敌人重伤之后,竟拖着残破的身体策马狂奔数百里,一路摸索到了一户人家的后院,这才倒下昏迷不醒。后被人家送入千草堂救治。
她仍记得青竹在说起樊亭风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来的敬佩之意。
她也在此时赫然明白为何父王如此称赞于他。
幸好青竹将他藏起来的民房虽然简陋,却也周道。青竹每天都会探望他一次,带来的伤药自然也是上品。花澜悠先替他止住血,又从一旁的柜子中找到了干净的棉布,还烧了些热水。
“你以前干过这些?”樊亭风见她动作娴熟,丝毫不像养在皇家的郡主。
花澜悠闻言不禁笑了笑,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年幼调皮,不喜学习琴棋书画,只喜欢一些学一些旁门左道。认识青竹之后,我也兴致突来地跟他学了些许日子的医理,但是也放弃了。我也就只会帮人包扎伤口打打下手什么的,这也被青竹嘲笑了许久。”
樊亭风闻言不禁一笑,竟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你真不像是生养在皇家的郡主。”
花澜悠将烧的温度正好的热水倒入干净的木桶之中,提到了床榻旁边,笑道:“我父王也这么说。”
她将干净的棉布折叠起来,蘸上热水将伤口周围凝固的血渍擦拭干净。
樊亭风看着那青葱纤指握着棉布仔细的擦拭着自己身体上的血渍,莫名的呼吸一滞,他似乎能感受到那指尖的温暖的温度。
他有些吃力撑起上身,道:“郡主,还是我自己来吧。”
花澜悠瞪他一眼,“你以为你这样子还能动吗?快躺下!”她直接甩下手中棉布,将他重新扶着躺了下来。
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不再作声。
花澜悠打开伤药瓶子,在他的伤口之上撒下细碎的粉末,也就是同时她明显感受到了樊亭风身体肌肉一瞬间的紧绷。
“很疼?”她收回手,不由得询问道。
樊亭风缓缓放松了下来,摇了摇头。
见状,她也只好更加小心轻柔地为他处理伤口,她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会说出疼这个字的。
“我扶你起来。”花澜悠将他上身托起,在身后塞上两个软枕,这才方便将手中轻薄的布条从他肋下横穿而过。
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炽热的肌肤,她微微一顿,脸还是红了起来,却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将布条仔细的在一侧打了个结。
“好了。”她拍拍手,看着她完美的作品不禁满意的点点头。
樊亭风看着她笑盈盈的样子,眼睛中也不禁染上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