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重轩沉吟片刻,问道:“幽冥谷为什么不许进生人?”
老货郎仍旧是摇着头:“老汉也不知道,老汉每次去都只是到寨子外头,摇摇铃铛他们才出来。”
华影奇怪的问:“爷爷连寨子都没进去过啊?那他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带生人啊?”
老货郎摸着灰白的胡须,笑着:“每回进谷,都要经过一片有毒的林子!没有谷里的药,根本进不去咧!老汉每次去,寨子里的人都只给一颗药丸,刚好够老汉一个人的分量的,哪里还能带进去人啊?”
骆重轩和尹绍言相视一看,脸色都不好看。
幽冥谷神秘莫测,却是以用毒天下闻名,谷外常年笼罩着一层雾气,凡是误闯者往往死于毒气之中,传说中吃人谷的威名就是这么来的了。
再加之进谷的道路复杂曲折,若无人带领只怕转几个月都不一定摸得着方向,这好不容易找到了能认识路的人了,可没有解毒的丹药,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这一个多月来的等候,就这么白费了?
骆重轩面上忧色重重,仍没放弃努力:“老爹可否借药丸一看?”
看老货郎一副为难的样子,尹绍言会意,立刻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老货郎一边接过银子,一边不好意思的笑着:“二位公子别笑话,要说公子要看看,老汉本不该收钱,只是老汉家里几口人全靠老汉走幽冥谷赚钱养活,要是这药丸有点闪失,老汉全家老小就该喝西北风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一层一层的打开,最后才见一颗朱砂色的药丸。
骆重轩接过来一看,递给刚刚赶到的石砚:“你看看。”
转头又对老货郎说:“老爹放心,这颗药丸借我们看几日,至于你家里的生计……”骆重轩使了个眼色,尹绍言赶紧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
“这个老爹先拿着,有了这些银子,若药丸被我们弄坏了,老爹也可回家置几亩田产,不至于要为生活发愁了。”
老货郎一见银票上的数额高兴的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块:“好的,好的,公子尽管看,尽管看。”
骆重轩点点头,忽又想起一事,忙又叮咛:“还有一事,老爹不若在寨子里住几日,若我们能找到去幽冥谷的办法,还要劳烦老爹带路,放心,这带路另有酬谢。只是我们要与你同去幽冥谷的消息,要望老爹莫要讲与他人听才是。”
老货郎听闻点点头,又摇摇头:“老汉理会的,老汉每次来寨子都要住上几日,这个倒不怕,只是老汉已经拿了公子这么多银子,带路就不需在给银子了。”
华影见老货郎挑着担子乐滋滋的向远处走去,转头又见石砚对着那药丸看了又看,闻了又闻,不由好奇的凑过去:“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
石砚不露痕迹的收好药丸,说笑着:“不过是些解瘴气的药罢了,没什么好看的。梦姐儿还去踩水车么?”
华影撇撇嘴:“水都放完了,不用踩了,我回家了。”
说着,一边做个鬼脸嘟囔着“小气”,一边头也不回的往家走去。
见华影远去,尹绍言急忙问道:“看出什么了?”
石砚摇摇头,一脸的为难:“暂时看不出来,等回去细看看才知道。”
骆重轩面色凝重,这幽冥谷的毒药天下闻名,若能这么容易破解也就不会成为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了,点头吩咐:“好好瞧瞧,一定要配出这药丸--我们这次行动的成败,就在这里了。”
华影作势生气,转身慢慢走着,耳边却清晰的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丝不落,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早泛起了惊天骇浪!
万万没想到,这石砚除了是个高手外,居然还是个用药的行家--这药毒本就源于一脉,只怕他使毒,也不会弱吧!
还好自己没那么鲁莽的在死人妖的衣服中下毒,要不早被拆穿了。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幽冥谷?还有骆重轩说的什么“行动”,他们究竟要图谋什么?
华影心中暗叹,回到自己的小房拿出了婆婆给的那张地图。
若不是婆婆给的地图上标明的地点就在幽冥谷内,自己还真不想蹚这趟浑水啊!
当初婆婆拿出这张地图时,自己还纳闷,婆婆为什么要自己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去,都快到幽冥谷了。
哪知道地图上并没有明确标识出地点,只有个大概的位置,等自己沿着地图一路找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要去的地方哪里是“快到幽冥谷”,根本就是在幽冥谷内!
华影心中悲叹,幽冥谷哪是个好进去的地方?自己这半年也曾陆陆续续的尝试着进谷,可不是被毒气熏晕,就是迷路失了方向,要不是自己入谷前就服食了自己配的解药,早就死在谷外那片毒气笼罩的树林中了。
而上一次,恰巧遇上了要去幽冥谷的骆重轩一行,自己这才设计他们在寨子中住下,也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入谷,现在看来,这招棋还真是押对了!
还是有钱好办事啊!华影臭着脸嘀咕着,自己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老货郎入谷的办法,哪知他是死活不露半点口风,这大把大把的银子一送到手,还没等问呢,就什么都说了。
早知道自己装死之前就留点银子在身上了,华影郁闷的想着。
还有那个药丸……
华影不是瞧不起石砚的本事,以自己的能耐,半年内尚不能配制出要毒气的解药,只怕几天之内,石砚也不会成功。
自己其实已经摸着了一些门道,若是有药丸给自己瞧瞧,自己还真有几分把握能配制出来。
可那石砚拿着那药丸当宝贝似的揣着,自己有什么办法能不被发觉的拿来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