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是养膘的季节,每天都懒散不想动,然后总是喜欢吃热腾腾的食物,最爱的就是火锅。
微生暖没有自虐的倾向,她可不会因为禁足在蔚府出不去就自怜自哀,然后再来一个绝食上吊。这些事情都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身上,所以,短短十天的时间,她非但没有显得憔悴不堪,反而长膘了。
唯一让秋璎有点需要注意的,就是她的胃口变得好刁钻,府上厨子做的饭菜一点都不合她的胃口,早上要去四方街闹事最出名那家早点店买莲蓉包,中午想吃倾醉楼的芙蓉虾,晚上则要三元里郊外的烤鹅,总之她的嘴巴,刁的连皇帝老儿都自叹不如。
替她跑腿的,自然是素梨,她可是很忠心的婢女,不管是东边的芙蓉虾,还是西边的烤鹅,亦或是十里坡以外的菊香茶,她都会尽心去办到。
秋璎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可是观察了几天,她们的少夫人,每天除了睡就是吃,然后就在院子里散步,还让人搬了太师椅躺在庭院里,四周围着火炉,好不自在。
这样慵懒的样子,和先前实在是太差异,这样秋璎的疑心又加重了。
“少夫人好生悠闲,亏得若行在出门的时候还叮嘱我,怕你会郁闷,让我好好照看,不过按照现在看来,似乎有点多虑了。”
秋璎说的时候,笑语吟吟,可是每一句话都带着小刺。
微生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只是柔柔一笑,继续抱着汤婆子躺在太师椅上面,完全不理会。
“今晚我想吃海鲜火锅呢,会不会太奢侈呢?”
她说着,抬起头看着看着大雁飞过的蓝天,初冬的天显得特别的蓝,像湖水一样,惊心动魄。
“……是很奢侈。”
秋璎顿了一下,很认真的回答。
大晋本来就不是靠海的国家,也仅仅是有一小边界靠海,大晋的国都翼城更是一个北方城市,出了一条贯穿城池的大河以外,并没有过多的水系。
而且,现在正值初冬,雨水河水都锐减,连河鲜都不多,更别说还有海鲜。
如今,微生暖开口就说要吃海鲜火锅,怎么能说不奢侈呢。
只怕那一锅海鲜,等同黄金的价格,而且,还不知道要劳累多少人。
做的这一切,只为了她一时的兴趣。
“不过,既然是少夫人所想要的,秋璎也能办得到。”
秋璎笑了一下,心里想着蔚若行这个小子到底有多宠她,交待了说到,只要她不出这个门,想要什么都可以满足。
只可惜他的宠,却用了让微生暖更加生气和讨厌的方式来表达,是性格所致,还是形势所逼。可是不管怎么样,蔚若行这样做,都没办法让人同情半分。
不过,秋璎虽然说的信心十足,做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困难的,第一步就是去找出海的船家,大冬天的,要请他们特地出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总的说来,秋璎还是很有办法的,调遣了很多人,就为了微生暖的一句话。
半个蔚府的人都出动了,庭院里显得静悄悄的,好像睡着了一样。
素梨见状大喜,小步跑到微生暖的面前说道:“姑娘厉害,这就把全部的人都支走了呢。这些我可以去送信了吗?”
那些信,也算不上是信,不过是微生暖收集的一些资料,加上自己的见解罢了,顶多也只是一些手札。
“是该时候了,不过,你当真以为,秋璎很傻吗?”
微生暖抱着汤婆子,放在脸上蹭了一下,暖暖的让她心满意足。蔚若行会把整个蔚府,甚至是所有的后勤都交给秋璎,会是这么一个那么没用的人吗?
“这么冷的天,最好就是吃烧烤了,但是又会觉得热燥,麻烦你去观音庙那里找芽衣弄些凉茶回来,他肯定很拿手。”
“可是,姑娘,这是大好时机啊。”
素梨有些着急起来,难道这个时候,不是突破重围,向蔚若行示威的时候吗,为什么还要这么悠闲呢?
“去吧,要是晚了,凉茶来了也没有意义。”
微生暖朝着她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又蹭了一下汤婆子,继续说道:“烧烤必须要用好炭,既然蔚若行有的是钱,那自然要用最好的银丝炭,虎子腿脚快,让他过来找我。”
她从来不敢妄称自己是好人,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可以保护得了所有人,既然如此,那么就尽自己的所能,保护最重要的人。
朝代变更,总要人牺牲。
当晚,无所不能的秋璎还真的弄来各种海鲜,而且一贯严谨的她,并没有用哪怕是一点河鲜来糊弄。
素梨在一边伺候着,自家姑娘奇怪的嗜好她也渐渐熟悉起来,还学着自酿排骨将,海鲜酱,瑶柱酱。
蔚若行回来时,解下斗篷随手递给身边的婢女,就感觉整个饭厅暖烘烘的,还有海鲜鲜美的味道。
她的一举一动,蔚若行都知道,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海胆,你看秋璎还找来很多海胆。”
一堆圆形带着黑色尖刺的不明生物正乖乖的躺在碟子里,蔚若行不动神色的看了一下,没有说话。
如果说蔚若行哪一点输给微生暖的话,那么就是他没有微生暖那么“博学多才”,“见多识广”。
在信息封闭的古代,也许正是微生暖多出来的那点知识,恰恰是取胜的关键。
“也幸得我有这些家底,否则就要被你败光了。”
蔚若行说着坐下,看着锅里沸腾翻滚的姜片,也不知道微生暖用了什么什么方法,能保持海鲜的鲜味,却又不腥。
“反正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命去享用余下的财产,我不过是提前帮你花了而已。”
都说聪明的人,喜欢口蜜腹剑,可是现在看来,微生暖才不屑于用这样的伎俩,她是口剑腹剑。就算武力杀不死蔚若行,也要用语言戳死他。
“所以呀,我要是没命去享用,总得让我儿子去享用,是么?”
蔚若行一点都不被她的语气所激恼,反而是笑了起来,她不知道,对于蔚若行来说,朝堂上的阿谀我诈,分分钟杀人于无行,游走在刀光剑影里,明知道对方手里拿着剑,还要笑脸迎上去,甚至还故意让他们刺。
这种痛苦与为难比起来,回到家里看着微生暖,甚至就有了赏心悦目的感觉。
“儿子?”
微生暖能感觉自己的额头上青筋很欢快的跳跃着,而且大有越跳越快,然后爆血管的冲动。
“看来,你这个榆木头已经开窍,想要纳妾了?”
想要她生儿子,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