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濠河畔的小道,看着逐渐喧嚣的城市,楚心不由感到几分失望与惋惜:果然,再著名的古迹也不能逃脱商业的侵蚀与吞噬。一如南京的秦淮河,曾经的“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历经十代繁华,如今却成为了小商贩们的汇集之所,任由他们在沿岸卖着低廉的假冒伪劣产品,世俗而谄媚,全然失了秦淮河媚而不俗的独特味道……
同样的华灯灿烂,金粉楼台,同样的鳞次栉比,画舫凌波,但愿是不同的结局……
“你相信缘分吗?”祁翊忽然停了下来,看向一旁因为他突然的提问而有些呆滞的楚心。逆着沿岸的灯光,祁翊的脸被打上了阴影,让楚心看不出他的真实表情。
“我相信宿命。”沉吟良久,楚心才给出了答案,语气微嘲。
“是不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
“你是怎么一眼看出我失恋的?”没有正面回答祁翊的问题,楚心抬起头,笑着问道。
“我姐说,如果一个女孩子不时地审视身旁经过的情侣,不是发情了,就是失恋了!”祁翊挠了挠头,憨厚地笑笑,一本正经地回答。
“呃……”
“你还没回答我呢!”有些不满楚心的敷衍,祁翊嘟囔着说。
“不是说了嘛!失恋了呀……”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表达对祁翊一直死吊着这个问题不放的不满,虽然,黑暗中,他压根无法接收这个信号……
“讲讲你们的故事噻!”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妥,祁翊自然地一手搭上楚心的肩,半挂在楚心身上,调笑道。
“有没有人跟你说,你脸皮很厚,不仅啰嗦而且八卦?”被突然的重量弄得身形不稳的楚心一脸郁卒,当下没好气地甩开了祁翊的咸猪手,快步向前走,走到了一片有光的地方。
“我姐说,男生脸皮的厚度是女生的六倍,应该好好利用这个天然优势!”快步跟上前,灯光下,祁翊一脸嘚瑟,“恬不知耻”地再度将整个手臂搭在了楚心的肩上,嘿嘿地笑着。
“你姐真强大!”第三次从祁翊听到他姐的强悍理论,楚心无奈地缴械投降。
“那你们怎么勾搭上的?”
“勾搭?!”再次被祁翊嘴中冒出来的词雷倒,楚心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随意地坐下,一边示意祁翊坐下之后,一边开始叙述自己和他的过去……
……
“所以,就这样由友情自然地变为了爱情?!”祁翊一脸古怪地看向楚心,其中含义意味不明。
“‘所以’?”细细咀嚼祁翊的话,楚心无奈地摇摇头,“没有你想象地浪漫?其实很多时候,恋爱都没有什么所谓的浪漫的……只是因为适合了,就习惯了,将就了……”
“适合?我怎么没看出来?而且,你怎么就认定他是你的真爱嘞?还为你们的未来努力打工挣钱?”祁翊一脸不解。
楚心没有明确告诉祁翊她的职业,毕竟是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难免他不会联想到什么,而有些危险是可以避免的……
“他是双子座的,”楚心顿了顿,有些不自然,“而我是天秤座的,我曾经上网查过,星座配比率100%,而网上还说,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有利于我们未来的发展……”
“就这样?所以你就答应和他交往了?”这次是祁翊被她雷倒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看来星座什么的,真是不靠谱啊……不过还真看不出来啊,好好一姑娘,竟然这么迷信……”
“嗯,确实!”无所谓地撇撇嘴,楚心扯过让她过度负重的祁翊的手,一只手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所以啊,你要以我为鉴,不要因为类似的原因,轻易地抛弃那些和你有缘的姑娘啊……”一副谆谆教诲的模样,正经非常,惹得祁翊嘴角抽搐。
“你饿不饿?”看楚心拍得有些上瘾,祁翊只得无奈地转移话题。
“你请?”楚心一脸揶揄,两眼还不时放出碧绿的光,却又故作姿态地、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指,“话说,你刚刚好像听了不少秘密……”
“自然……”带着长长的尾音。
“还是算了吧,回去吧,大晚上的,不安全……”摸出手机,看着上面赫然显示的1:30,楚心摆摆手,站起身,抓起祁翊的手,准备回去。
“可是我好饿啊……”柔嫩光滑的手轻松地滑出楚心的手心,祁翊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楚心。
许是到了点,大小船上都点起灯来,从两重玻璃里映出的那幅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暗暗水波里.又逗成缕缕的明漪。灯火,若断若续、似明似暗地飘荡在这片灯海之上。
借着这晦暗不明的灯火,楚心勉强看清了他此刻的表情。但见他细眉轻蹙,珍珠般饱满的眼珠此刻有些萎靡,甚至已经酝酿出了些许氤氲的水汽,润泽的唇微嘟,向下弯出起可爱的弧度,有点婴儿肥的清秀脸蛋微微鼓起,好似在无声地控诉着楚心的狠心与薄情……
薄情?!楚心瞬间被这个认知雷得外焦里嫩。尴尬地视线下移,却见他蜷缩着两条修长的腿,两只白皙的手百无聊赖地在两腿圈出来的领域拨弄着地上的小草,好似在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那我们去吃点……?”再度拜倒在他的萌态上,有些讨好地,楚心低下身子,凑了过去,以一种极其温婉的口气和他商量着。
“真的?”祁翊的小眼珠里闪出狡黠的光泽,看到楚心一个劲儿地点头和目光中极其诚恳的请求,他略一沉吟,有些勉强地咬咬唇,有些得寸进尺地问道,“可是,谁请客呢?……唔,这是个问题……”
“这不是个问题!这点小事,怎么是个问题呢!不是,绝对不是!”夸张地做着夸张的表情,楚心恶狠狠地咬着牙,却又不得不赔笑道,“我请,自然是我请了!怎么敢劳驾小祖宗呢?!呵呵~”丫丫的,如果不是照顾你个小屁孩儿,怕你被人拐了,姐至于这么委屈自己嘛!不可否认,这方面,楚心还是挺容易同情心泛滥的……
“如此这般,便有劳楚公公了!起驾……”猛地一拍地面,祁翊跳起身来,却没有顾及到凑过来的楚心,当下就撞得楚心脑门子生疼,仰面而倒。待她气鼓鼓地从地上爬起来时,祁翊已然一副好整以暇地在不远处等着了。
“疼……”看到楚心杀气腾腾地跑过来,祁翊瞬间变换脸色,一脸委屈地撒娇,惊得楚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丫的……”再也顾不上“爱幼”的楚心,狠狠地一脚朝着祁翊的小腿肚踹了上去。
一声闷哼传来,楚心有些惊讶地看着祁翊蹲下身去揉着小腿肚,有些恼怒:“你丫怎么不躲?”
“我姐说,男子汉,要一人做事一人当,对女生,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嗫嚅的声音传来,使得楚心一下子怒气全消,“严重不?”
“疼……”
“那我们先回去吧……”楚心有些不确定地问,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下手有多重,要真伤着了,还是早发现早治疗的好……
“现在不疼了,我们去吃东西吧……”有些着急地,祁翊欢快地蹦了过来,卷起裤脚,露出光洁的小半截腿,“你看,没事儿!”
“你丫刚才在耍我?!”楚心迅速反应过来,无视祁翊展现的美腿,作势又要踢上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
“所以姐都只动腿!”恶狠狠地瞪了祁翊一眼,楚心一脸揶揄,“小小年纪,心眼倒是不少,懂得利用别人对你的同情啊……”
“那是!我姐说,要懂得顺着杆儿往上爬……”祁翊一脸嘚瑟,完全没有谦虚的自觉。
再度听到祁翊说出经典的“我姐说”论,楚心已经有点麻木了,如果说刚才他姐说的“男子汉,要一人做事一人当,对女生,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她颇为赞同的话,现在她对他姐的话已经有些深恶痛绝了。而那句话,想必也是他姐虐他的最好借口……想通了这一点,楚心也就释然了,一脸灿烂地往一边走去,而看着楚心有些诡异的笑脸,却猜不出楚心所想的祁翊,只好挠着头皮跟上前去……虽然猜不出她会做什么以报复,但自认已经摸清她脾气的他却是一点也不担心,毕竟就他来看,她算不得是多么危险的人物……
事实上,祁翊猜的并没有错,楚心的确没有胆子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来,她只是体贴地将能吃的都尽力塞进他的肚子里而已……
切实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的祁翊,多次讨饶无果后,只好向一旁的服务员使眼色。看到被祁翊的男色所迷的女服务员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劝说,楚心佯怒道:“我弟弟三天没吃饭了,看不到我弟弟一脸被饿晕的菜色吗?难道你们饭馆还不让吃饭不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饭馆的老板听到。
看到老板不满地盯着自己,小服务员当即吓得魂都散了,要是让老板认为她在蓄意撺掇顾客少点餐,保不准会认为她是别家餐馆的间谍……一阵后怕之后,不满地瞪了一眼楚心,随后自认温柔地朝祁翊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便跑回了工作岗位。
“男颜祸水啊……啧啧……”楚心夸张地笑得花枝乱颤,赤裸裸地调戏着。
“笑也笑够了,仇也报了,那我可不可以不吃了?”无视楚心满眼的打趣,祁翊一脸纠结地看着依旧堆得有些满的餐盘,可怜兮兮地问道。
“吃完了碗里的,我就不为难你了……”无视在抛出这句话后祁翊一脸不服的表情,楚心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再讨价还价,我就让人把这些打包……”
“好,我答应!”他现在是知道了,她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说不准她真的会都给她打包,他可没忘记在出来的时候,酒店前台的姐姐打量他俩时那暧昧的眼神……虽然一开始,他还挺自得来着,但现在,他敢保证,一旦自己有异动,她一定会通过前台把打包的那些个现在让他有些作呕的东西拿到他房间的,想想就觉得慎得慌……
最终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在他反胃地快要吐的时候,她终于“良心发现”地及时制止了他,虽然很欠揍地说了一句“防止你吐在外面”,但不可否认,他当时对她是感激涕零啊……然而让他感到诡异的是,他竟然真的进自己房间的一瞬间吐了个天昏地暗……至此,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宁可得罪女人,不可得罪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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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