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跌坐在地,一下子变成了哑巴,主子难道不管她了?这些年她可是没少向主子通风报信,可以说将军府还能保持中立,她也有一份功劳。现在她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打算一脚踢开?
“爹!”床上的人轻声叫唤。
楚飞石绝情地看了一眼赵芸,才忙到女儿的床边应着:“馨兰,你醒了?”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眼眶湿润,她可是自己和雪儿的孩子。“大夫说你只要安心修养,很快就会好的。”他一边看着枕头,一边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在沙场上所向披靡,在官场上呼风唤雨的他不敢看女儿的眼睛,内心的愧疚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能不停地轻拍女儿的手,呢呢喃喃。
“爹,赵姨娘怎么说也是伺候您一场,现在出了这种事,外面的人会怎么传?不知道的人还会说爹爹无情无义,知道的人也会耻笑太师府没个规矩,何况眼下如意王爷在府中。”她知道楚飞石一定会下令把赵芸关起来?也得看关在哪里,赵姨娘府中那么多心腹,那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富贵,难保不会为了她孤注一掷。到时候爹爹再怀念起她的温柔又当如何?这赵姨娘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你的意思?”楚飞石竟然不知女儿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轻声问道。
“不如从哪来就回哪去!”馨兰又咳两声,不得不坐起身子顺顺气,春雨连忙拿了锦缎荞麦枕让她靠着,然后依然跪在一边。
女儿受这样的委屈,还能处处为他着想,为太师府着想,赵芸这个贱人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 楚飞石点点头,重新审视自己的女儿,没想到这么聪慧,叹了一口气,她若能成为如意王妃,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惜……
“来人,把这个贱人先关在柴房,等王爷离府立刻送回将军府。”他心知肚明,兰陵昊在府中不能让他有太多的机会,反正赵芸回去也是必死无疑。
门哐铛打开,管家带了护卫进来拿住赵姨娘,仍带了几分恭敬说道:“赵姨娘。”
“福玉,从今以后,府中再没有赵姨娘了!”楚飞石毫不留情,再也不看曾经恩爱的人一眼,也许他们之间从未恩爱过,只是互相利用,现在时辰到了,也是时候烟消云散。
“太师,你好狠心!”赵姨娘怔怔地,好像已经认命。护卫很快把她架了出去,她也再没有哭喊。
馨兰以手遮面悲伤地说道:“如今赵姨娘去了,有谁照顾爹爹?都是女儿不孝,让爹爹伤心了。”
“馨兰,你放心。”太子明日就要出使琉璃国,朝廷上下都没有听说他要娶太子妃的事情,难道太子欺他太师府无人不成?又轻拍她的手:“放心,爹爹自有主张。”又命令道,“你们也先退下。”
“是,太师。”春风眼疾手快的拉着春雨退下,并且小心的关上门,在门外守着。
楚飞石这才小声问道:“馨兰,爹爹问你一事,你要真心地回答。”
楚馨兰轻轻点点头,心中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
楚飞石下意识的拉拉腰际的玉佩,才正面问道:“你原来一直心仪太子,现在又……你可是非太子不嫁?”
皱眉,她问:“爹爹,女儿当以太师府荣耀为重。”父亲支持如意王,女儿支持太子,这算什么事?可惜她为了争一口气,已经把信送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注定是太子一派的,就算她想支持如意王,也没有人会相信。
楚飞石缓缓松了一口气,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放松,轻快地说道:“如此甚好,你既失身于太子,爹爹一定会让你成为太子妃。你若得太子宠爱,日后也可保太师府。若是太子失势,有爹爹和你大姐在一定会保全你。”
楚馨兰乖顺的点点头,内心却不敢恭维。人人都说楚飞石做事从来都是两手准备,果然不假。一定是久不上战场,连血性都丢了。
“你好好休息,爹爹一会再来看你。”这件事必须马上告诉如意王,楚飞石急步流星。
他一走,春风春雨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进来关上门的刹那都大喜若狂。
“小姐,真是太好了。”
“小姐,以后太师府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面前笑歪了的两张脸,馨兰扔了锦缎荞麦枕到地上,一咕碌爬起来,光着脚踩在上面。右手支在右膝上,头歪靠着,左腿抖啊抖,脸上眉飞色舞。
“这张大夫还真是厉害,竟然要死就死,要活就活,也不亏了那二十两银子。”
“原来如此!”斜刺里传来讥笑声,春风春雨警戒得守在小姐身边,见从棉帐后走出来一个戴着蛇纹金冠的邪美男子,目光如炬,犹如帝王般尊贵无比。“怪不得二小姐会缺银子。”嘴角一扬,明明是嘲讽的语气,落在耳中却是那样的悦然心动。
楚馨兰示意春风春雨退下,捡起地上的锦缎荞麦枕抱在怀中,仍旧赤着双脚。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刚才楚飞石的话他听到没?
兰陵昊上前优雅的从她怀中拿过荞麦枕,轻轻一下就让里面的荞麦泄了一地。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又是轻轻一扬:“你看,自以为抱着一棵大树,其实不堪一击。”
他目光深邃悠远,楚馨兰斜睨了他一眼,吩咐退守内室的春雨。“把这些荞麦收拾了,回头再补个枕套。”又双手抱膝,巧笑嫣然。“王爷须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所以二小姐主动向太子投怀送抱?”他不屑地看着她,原来的好感消失殆尽。
楚馨兰绕过他赤脚到桌前喝了一口茶,长长吁口气,这下她的一亩三分薄田守不住了。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应该说情非得已。”
他愠怒:“也许是情不自禁。”
“也可以这么说,”放下杯子,她眨巴着眼睛不作更多的解释。却被眼前人掐住了脖子,春雨春风刚想跑出去叫人,被兰陵昊左手一掌打昏。
“没有人可以戏弄本王!”他面容阴鸷,不复刚才的儒雅。
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她渐渐喘不过气来,面色涨得通红,两手乱抓,脚乱踢,但都动不了面前之人分毫。谁来救救她,这个如意王莫非疯了?她几时戏弄过他?
“小姐大喜了!”从门外传来管事的声音,对馨兰来说犹如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