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少白目光慵懒地望向汉泱帝,纵然自己已经原谅了他的过错,可是却僵持着,不肯说一句软话。轻蔑地开口问道:“母后可是留了什么遗物在你这里?”
汉泱帝目光沉重地望向这个儿子,虽然心情有一些激动,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依然镇静地说道:“你决定什么时候回宫?孤王打算你回来后,就把遗物交付与你。”
陌少白眉间一蹙,望向汉泱帝。这个曾经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父皇,如今眼中流露出的却是对自己处心积虑的算计。心被刺痛,于是试探着问:“如果我不想回宫呢?”
“那就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汉泱帝强硬的回答。之后只留下叹息,少白这孩子曾经多么乖巧,可他以后再也不会向小时候那样,乖乖听自己讲话了。
都说孩子大了都会单飞,可是他的皇儿才多大,他还尚不能自己照顾自己,竟然这般迫切要离他而去…
汉泱帝步履蹒跚,缓缓越过陌少白径自走出仁和殿,立在殿前,静静地眺望整个皇宫的大景。
陌少白亦转头回望,眼前除了大片宫景外,还有脊背微坨的父皇。而父皇抬眸远眺的身影,却显得那么凄凉。
“既然身体不好,就别出来吹风!”紧紧跟随而去,与汉泱帝并肩而立。微风吹拂陌少白的墨发如锦段般飞扬,双目亦是淡然远眺,明明很想劝他注意身体,可吐出的却是如此僵硬的话语。
汉泱帝侧目望向陌少白,嘴角抽搐却没说出一个字。
“如果没要紧事,那我就走了。”陌少白掩饰起眸中的神色,淡漠离开。
“等等!”汉泱帝威严而又沧桑的声线响起,陌少白听后,停顿了脚步。
汉泱帝接着问道:“你要去哪儿?”
“回我该回的地方。”陌少白回答。
“除了你母后的遗物,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汉泱帝声音颤抖。他一生皇权在握,从来都是他命令别人。可如今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有明显的底气不足。
陌少白怔愣着,未回答,也没有回头。
“也好,是孤王对不起你们母子在先。这样吧,只要你回来,父皇什么要求都答应你。”为了补偿他,汉泱帝宁愿把底线降到最低。
“不需要。”陌少白冷冷回绝。
“父皇可以把皇位传给你。”汉泱帝再次低声下气。
“没兴趣。”说完,抛弃重病的汉泱帝,无情的拂袖而去。
在他的生命中,根本不需要什么皇权。
皇位,也只不过是浮云而已。
汉泱帝静静望着陌少白拂袖远去,健硕的身躯是那般英俊潇洒。那血气方刚的样子,就如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自始至终,他这个曾经最爱的皇儿,今天都没尊称自己一声父皇…
“皇上,奴婢扶您回去。”看着陌少白走远,李千承默默走到汉泱帝身前,轻声问道。
汉泱帝望着陌少白离去的身影,感慨万千。“想当年孤王也曾经亲自率领五万精骑,去边戍征服南下的匈奴,谁人敢挡。”
“皇上圣明!”李千承垂首赞道。
“可是孤王老了,身体越来越不支了。”
“怎么会,皇上您老当益壮…”李千承急忙上前解释,唯恐龙颜不悦。
“行了,孤王听了大半辈子的称赞,无非就是这几句话,也听腻了。”汉泱帝中途打断,冷凝着脸色道。但并未怪罪李千承对自己的拍马逢迎。“你说,太子和逸王相比,谁更出色一点?”
李千承思量,脸上稍有些为难之色。许久,才开口道:“奴婢愚浊。”
“说罢,孤王恕你无罪!”汉泱帝瞥了一眼李千承说道。
“两位皇子各有千秋。”李千承依然是谨慎适度的回答。既算不上谄媚,也算不上无礼,总之令人听后特别舒服。
汉泱帝爽朗一笑,脸上满面愁容随之散去,豁然开朗,冲着李千承骂道:“好你个小李子,竟敢跟孤王卖关子。”
“奴婢不敢!”
汉泱帝潜意识中,这个李千承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他就像一只常年蛰伏在自己身边的野兽,极力隐藏起自身的锐气,但随时都有种凶猛出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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