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保重身体,等我平平安安的回来!”同这个与自己母亲长得极为相像的女人相处了十几日,如今要分离,黎姜还真得舍不得。
惜别的时光过得很快,嫪毐派来接黎姜的人已经催了四五次了,黎姜别了母亲与小玉,马车就停在宅院大门外,此时天已经透着朦朦的亮意,屋檐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北方的初冬寒气袭人,空气薄凉彻骨,黎姜孤零零的站在马车前,举目四望,一片茫然,自己竟似那没有跟的浮萍,在这个异时空漫无目的飘零着,哪里才是她最后的归宿。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紧了紧衣襟,踏上马车,红色的车帘随即垂落下来,马车缓缓的向前移动,清晨的街道看不到一个行人,万物似乎仍在梦的深处沉睡,马蹄声踏在湿滑的青石板路上,发出的嗒嗒声在冷清的街道显得格外的沉重,在这似鼓点般沉重而单调的声音中,黎姜隐隐约约的似乎又听到那似鼓、似筝、又似是笛的悠扬乐声,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她想侧耳细细聆听,马车却已穿过小巷,车夫扬起鞭一声哟喝,那马就撒开蹄子狂奔起来,转眼间就将那青砖小巷远远的甩在身后。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除了在驿站稍做停留换马匹补充食物外,她一直待在马车上,偶尔无聊时会掀开窗帘看看外面的风景,北方的冬天一派萧瑟景象,印入眼帘的只有单调的枯黄色。马车似乎一直沿着条宽阔的大道疾驰,黎姜从未坐过马车,几天的颠簸,她全身的骨架好像都要散架了,全然没有方向感,只知道自己最终要到达的地方是大秦的都城咸阳,第五日晚饭时分马车停在了一个规模较大的驿站,黎姜被指挥着下了马车,约摸半柱香的光景,她又被领着上了另一辆豪华的马车,四匹马拉着车向着咸阳一路疾驰,沿途的建筑渐渐的多了起来,第七日清晨时分,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一幢幢青砖灰瓦的建筑群映入眼帘,此起彼伏,很是壮观!
一位三四十岁的嬷嬷将黎姜领进了门,一路上那嫫嫫也不说话,她走得飞快,黎姜紧紧的跟着她穿过一扇又一扇门,这些建筑如同迷宫般,由一个个狭长又幽深的小巷子连接起来,高耸的围墙给人非常压抑的感觉,最后,黎姜被带进了一间屋内,佑大的一间屋里,只有墙角的灯发出微弱的光,此时屋外天还没亮透,整个房间更显得黑沉沉的,黎姜适应了黑暗后,才发觉屋里有还站着八九个年轻女子,黎姜进来后不多久,陆陆续续又有七八个女子被领了进来。
一位衣着华丽宫服的嬷嬷端坐在正堂,一脸肃穆的看着这些年轻的女子,又过了许久,嬷嬷清了清嗓子开始训话,“我姓李,以后你们叫我李嬷嬷即可,你们几位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和训练才来到大秦宫,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大家闺秀还是千金小姐,都请你们忘记过去的身份,以后这大秦国的王就是你们的天你们的地你们的全部世界,你们要牢牢记住你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服侍好大王,你们尽心尽力的伺候大王,不怕没有回报,到时候你们的家人族人都会以你们为骄傲。。。。。”黎姜对这种类似于传销洗脑似的训话很是厌恶,她在心里得乞求这种训话赶紧结束,连着几日的颠簸她已经疲惫不堪,如果不是神经还紧绷着,她想就是现在站着她也能够睡着。
好在那李嬷嬷终于停了下来,接着就是将她们分派工作,黎姜与花妮、成双、碧映四个人被分派到秦王的书房,这就意味着她们可以近距离的接触秦王,除了黎姜外,几个年轻的姑娘即兴奋又紧张,李嬷嬷看出她们的心事,不得不给她们泼冷水:“你们虽有机会伴于大王左右,我奉劝各位姑娘不要忘记身份逾越了本分,到时后悔莫及,大王可不是好哄骗的孩子!我事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惹来祸事谁也救不了你们。”最后这句话她特别提高了语调,黎姜觉得李嬷嬷的眼光意味深长的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
将所有注意事项一一交待完毕,一位王姓的嬷嬷带领大家去住的地方,黎姜被单独留了下来,李嬷嬷眯着眼,犀利的眼光在黎姜身上溜来溜去,几遍扫视后,她阴阳怪气的说:“姑娘虽是以太后亲赐的身份来服伺大王,我也奉劝你一句,凡事小心些,自大王回到大秦国,我便被派去服侍他,他性格孤僻暴戾并不只是传闻,他心情不好时是谁的帐也不买的,姑娘好自为之,最好别有那些妄想”
回到临时住所勤织院,其她三位姑娘已将被褥等生活用品整理好,黎姜听成双说今天晚上她们就要正式开始工作了,大家内心对于未知的生活都很忐忑不安,因此并无人有心情说笑,气氛阴沉沉的,只有偶尔的叹息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幽远绵长,黎姜累坏了,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冬儿,冬儿,时间快到了,醒醒!!!”有人在轻推她,黎姜睁开眼,房间里只有碧映一个人。
“她们都去哪里了?”黎姜睡得昏天暗地,迷迷登登的问道。
“她们早已起床都收拾好了,这会在门口等着尚嬷嬷来接呢,你快些起床梳洗吧!迟了要受惩罚的。”
黎姜抬眼看了看窗外,橙色的光线透过木制镂空的雕花洒进屋里,看光景此时约黄昏了,看来自己是太累了,一向睡眠极浅的她竟没有被同伴的梳洗声吵醒,好在碧映及时叫醒了她。
“碧映,谢谢你!”黎姜冲碧映感激的笑了笑!
“冬儿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以后我们要像好姐妹一样相互照顾!”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婆婆妈妈?还不快收拾了出来,别拖了我们的后腿,害我们被骂!”花妮阴沉着脸靠在门边,阴阳怪气的说着,冷眼睥视着她们俩。
碧映冲黎姜吐了吐舌头,两人不再说话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