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重新扇了起来。
“像不像？”太后重又闭了眼，眼前却浮现出那个身姿窈窕气度如仙的女子的身影。一身白衣，那是她的最爱。
那时候她一个人站在城墙上，俯视着敌军就如同仙子俯视芸芸众生。只可惜那个男人的出现，所有的表象都被撕碎。
“这······”常德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模样倒是相极，可这气度······就不好说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慕太后制止了常德喜的动作，被常德喜伺候着穿上了外衣。歪了这么久，想起来走走。
“奴才虽只见过那何芳一面，但何萍浑身的那股仙气却是······奴才该死，”话才开了个头，常德喜却忽然想起自己是在当今太后面前夸别人，赶紧跪下来谢罪，“奴才说错话了。”
“你何错之有？”慕太后走到门边，想了想又走到窗前去。外面太热了，六月的阳光正烈，尽管过了午后许久。
何芳？常德喜果然知道的并不多，先帝果然瞒着常德喜许多东西。大概也瞒了她许多东西。
“奴才不该将何芳这样一个普通的俗女子和天上的仙女相提并论，应该说太后您······”常德喜有些诚惶诚恐地说道。慕太后的态度不温不喜，他也不知道太后现在是什么心情。
“你变了，德喜。”怎料慕太后忽然就打断了常德喜的恭维话。
看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不到三年，竟然已经让一个人变得不敢说真话了吗？还是说，这本就是一个不会说真话的人？慕太后转身，看了因为她的话愣住的常德喜一眼，连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了。
“把锦兰叫进来吧。”慕太后朝里间走去，直到常德喜消失在门外，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看来先帝的远见真的是不一般的。幸而常德喜没有什么都知道。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慕太后知道是新来的宫女锦兰进来了，便吩咐道：“去把墙上那幅画取了来。”
这次大选可谓史无先例，一道画像下去，就有不可计数的女子被选派竞选，风风火火了两个月，结束了。
脚步声远了，又近了，一阵清爽的梨香忽然在空气里漫溢开来。慕太后这才觉得不对劲，一转头就发现慕媛媛一脸贼笑地看着她。
“姑妈。”甜甜地一笑，慕媛媛将画递到慕太后的手里。
“哟，怎么是你这个丫头？锦兰呢？进来也不吱个声，要不是你这身上的梨香味出卖了你，你还打算吓姑妈一大跳吗？”说着，将慕媛媛手里的话不着声色地取过，拉着慕媛媛的手坐下来。
“吱－－”慕媛媛调皮地一眨眼，忽然凑到慕太后面前来了一声，把慕太后弄得一愣，随即点着她的鼻头：“你呀，淘气鬼，古灵精怪的，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嘻嘻。我知道姑妈最疼我了！”轻轻地偎在慕太后的怀里，慕媛媛哪里知道慕太后看着她的眼神，竟然是那么复杂。
床边的画像静静地躺着，慕媛媛不会知道，这幅画像，和她的命运，竟然紧紧地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