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本王去死。”宁王突睁黑目,狂怒地吼叫着,狼一样吃人的眼光恶狠狠地剜向左右两边期盼的众人。团绕在殿堂上的灰雾倏地一下,被吹散了,大殿恢复了明亮。
“呀。”众人吓得纷纷向边上退去,脚已经发软,真是老天不开眼,亏得我们天天给你叩头烧香,给你镀金身,添香火钱,骗子,大骗子。众人在心底开始骂起天来。
“好了。”殿堂上一声高喝,尧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冷光扫向底下一干人等,怪只怪这个宁王平时骄纵蛮横,现在落得个满朝哀怨,“宁王,你打算怎么做?”
“他要找得不是本王。”别着头,恶声恶气道。
“老人家,你有什么要求?朕会尽量满足你的。”不理会宁王的叫嚣,尧王又问向老人。
“老朽只要求皇上履行当初与老朽所作的承诺。”
“宁王说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是不是,他心里有数。”
“这该怎么办呢?你又拿不出证据。”尧王沉思了起来,底下又开始了叽叽喳喳,赶走宁王的大好机会可不能这样就错过呀。
“皇上,竟然先皇与这位老人有过承诺,我们就必须履行,否则就有损皇室的威严。”一大臣不怕死地上前奏道,你人都要走了,我们还怕你干什么。
“本王说了,本王不是。”再一次恶狠狠地道,“你们是不是都瞎了,看清楚本王的眼睛。”气急败坏地指着双眼大喊着。
“皇上,请履行承诺。”无视宁王的叫嚷,众大臣集体跪地叩求,管你会不会变色,得罪你小子,你还会让咱们活吗?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豁出去了。
白发老者有点黯然了,看来这小子不得人心呐。
“赵公公,你服伺先皇多年,先皇在世时,对此事可有交待?”尧王转头问向一旁的老公公。
“皇上,老奴未曾听过先皇在世时提及过此事。”赵公公奏道。
“哦……”为什么父皇会对如此重要的事没有任何交待,难道会另有隐情,尧王百思不得其解,顿了顿,“冒充皇亲国戚可是死罪。”高高在上的尧王突然道,凛冽的寒光射向底下的老者。
“老朽没有冒充。”老者的背虽然弓着,但腿却站得直直的,一双浑浊的黑目毫不畏惧,死又有什么可怕。
“你拿不出任何证据,除非……”尧王望向一旁冷着脸不说话的某人,“那就先打入死牢吧。”尧王道。众人皆惊。宁王双手攫成拳。
“皇上,一位老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冒充皇亲国戚,如果他真是宁王的外公,那企不错杀了至亲,请皇上容本王入住宁王府,查明此事。”赵王奏道。
“请皇上恩准赵王入住宁王府。”众大臣们再一次集体叩求,此刻他们只觉得自家颈上之物正在摇摇欲坠,把把如冰似的冷凛的目光就像是尖锐的刀子一样,在自己的颈脖子处乱舞着。绝对要把这个宁王赶走。
“宁王,你愿意吗?”
“他们要住,就让他们来住好了。”嗡声道。握成拳的手松了开来,宁王暗暗松了一口气。
“退朝。”尧王话音刚落,殿堂下就只剩下四人,其他人等早已连滚带爬地爬出了朝阳殿,看宁王那个样子,怕是要大开杀戒了。把个还没来得及叫“退朝”的赵公公惊得口大张着,硬是吐不出那两字来,手上的拂须滑落在地。
宁王昂起头,看也不看身边的两人,一脚就跨出朝阳殿,身后的裴块头讪笑着,紧紧地跟了出去。
皇宫门口,宁王掀起车帘,大喜。车内一紫衣美人,眸子冰蓝清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正一眨不眨地瞧着车外人。
宁王跳上车。
“你也住宁王府?”
“哦。”
“你是不是派来贴身保护本王的。”宁王把“贴身”二字说得极其重。
“哦。”没好气地应着,该死的家伙又在往歪处想。
“驾。”随着一声哟喝,两队人马缓缓地齐向宁王府驶去。
一向安静的宁王府迎来了它有生以来第一批客人。仆人们惊讶地看着自家的主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笑得如此阳光灿烂,如此忙前忙后;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家的主人如此罗嗦。
“水清,这床被子你喜欢吗?这可是上好的蚕丝被,你摸摸看,啊,睡上去可柔滑啦;还有这枕头,够长吧,想怎么打滚就怎么打滚,是绝对绝对不会落枕的。”口若悬河,涛涛不绝,“还有这床,够宽吧,就是两人睡,也是想怎么睡就怎么睡;还有这被褥,可……”越说越兴奋,就好像他今晚就要与水清同床似的。众人的脸黑了下来,水清他大人淡淡的笑容也僵硬了。
“砰。”赵王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把它给捏碎了,“你还有完没完。”狂吼。旁边的人赶紧地退出三尺以外。要打要杀随你们俩,可别把咱给搭进去了。
“李公公,你怎么还不带这伙人到自已的寝室去,让他们在这干吗?”这才意识到身后还跟着一群客人,宁王很是生气地喊着。
“是,可是……”李公公怯生生地望着宁王,“王爷,您还没说要把他们安置在哪?”
“啊,在离这最远的地方挑几间上房就行了。”不耐烦地说道。
“那不行。”赵王不干了,“水清是本王的贴身待卫,他得保护本王。”
“你还要人保护,就你这冷脸,谁还敢来杀你呀。”讽刺道,这家伙可是自己最大的情敌。
“不行,本王要么住隔壁,要么就住这间。”赵王是毫不退让。
“你要住就住,不住就滚。”宁王也发怒了。
“本王可是奉旨住进来的,哪容你不答应。”
“行了,我是赵王的贴身侍卫,我得时刻保护他的安全。”水清也急了,再吵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会浪费睡觉时间而已。
“行,那你就住旁边一间吧。”宁王想了想,还是暂时妥协算了,日子长着呢,现在最要紧地是打好感情。
晚间,窗外皎洁的月光如山间的溪水,清新明亮,潺潺不息地淌过起伏不定的山头,淌过黑黑的茂密森林,淌过大大小小的房屋,静静地抚平着人们白天的烦燥。
屋内,美人儿正美滋滋地躺在床上,双手成‘一’字型打开,真舒服啊。自从跟那该死的远及在一起以后,就没睡过如此舒坦的觉,还得时刻防着该死的忽然攻过来。太舒服了,柔软的被褥,暖和的丝被,宽宽的大床,真是太爽啦。
“我终于一个人睡啦。”美人儿大叫着,遂闭上眼,很是安心地沉入梦乡中,啥子戒备都抛到不知哪个山坳里去了。水清,你可是身处在狼窝里啊,悠悠谷内的叶絮低头不住地叹息着,谁叫自己养了个缺了一根筋的儿子呢。
深夜,空中的弯月早已不见,四周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咯吱”右边寝室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影,径直就走向中间寝室,悄无声息地打开,进去。
再过了一会。
“咯吱”照例一声响,左边的寝室门被打开,走出一人影,也是毫不犹豫地就向中间寝室走了进去。搞什么磨矶?睡眼惺忪的众小鬼们嘟嚷着。
走进室内的宁王摸黑向床边走去,但遂即就气得差点把一口银牙给咬碎罗。宽宽的床上,躺着两人,里头一人手还环在外头一人的腰上。该死的,被他捷足先登了。宁王冷下脸,也跳上床,朝里侧卧,轻轻地把手也搭在水清的腰上。众小鬼们冷汗直冒,浓浓的睡意倾刻间被消失的荡然无存。
半夜时分,睡得正香得水清终于被外面都能响破房顶的闹声给吵醒了,睁开双目,顿时气得背过气来,差一点就直接昏过去,脸上是冷汗直冒,而且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团团黑雾终于从这个‘温柔’的人儿身上有幸冒起。你,你竟敢用‘温柔’二字来形容妖精,看我们不砸死你才怪,已清醒的小鬼们大怒。我砸死你们,水清大喊。同时,大块大块的砖头从天而降,众小鬼们抱头鼠窜,个个缩在墙角里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