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寝宫,门外守卫的士兵无声地倒了下来,沉沉地睡去。门内,床幔里的人儿睡得正香,丝毫没有查觉到危险的迫近。
“拿命来,拿命来,拿命来”苍白而又奇怪的叫声直在耳边索绕,脸上感觉似是有气吹来,同时好像又有东西在舔自己的脸,睡得正酣的宁王使劲打开沉沉的眼皮,灰黑的帐内一双死鱼似的眼珠子正居高临下地紧紧盯着自己,一个全身素衣,长发杂乱地披散着的鬼,张着血盆大口,伸着血红血红的长舌正刮划着自己的脸。床上人儿倏地瞳孔变大,惊恐万分,张开嘴,要叫喊,但声音却发不出来,嘴被一只冰凉冰凉的手紧紧地捂住,刹间,宁王全身毛孔张开,汗毛根根竖起,脸色煞白。双方就这样足足有数秒对视。
“呜呀,呜呀,呜呀”一群乌鸦在帐内盘旋着。
宁王敛下眉,一把甩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扯下“索命鬼”的面具,一张绝色无双的面容,挂着淡淡的笑颜,细长而清亮的蓝眸含着笑意,出现在眼前。
“你干什么?”抬手擦着脸上的汗,宁王甚是气恼,这次还真被吓得不轻。
“哟,瞧你吓得这样,看来你干了不少坏事。”淡淡地笑道。
“你这个样子,哪个不会被吓死。”大嚷道。
“呀,不错,尿没撒出来。”突然掀开床上人儿的被子,水清赞叹道。
“出啥事啦,事先声明,你的事本王可不帮忙。”一把夺过被子,盖好,宁王戏谑道。
“嘿,嘿,我是特地来救你的。”柔声道。
“呀,别说得那么好听。”
“真的。”床边的人儿摆出了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宁王一愣。
“说来听听。”开始动摇了。
“你的‘鬼狱门’出大事啦。”故作惊讶地嚷道。
“出啥事了?”漫不经心地问道。
“秘密基地被人捣毁了。”非常焦急的语气,“听说是尧王干得。”进一步加深攻势。
“不可能,尧王怎么可能知道。”一急,床上的人儿坐直了身。
“哦,你的那个杀人组织还真就是‘鬼狱门’呐,嘻,嘻。”恍然大悟的样子。
“切。”拍打着额头,宁王甚是懊恼,被这家伙摆了一道,“你到底来干什么?”
“来救你啊。”柔声道。
“本王要睡了,你爱咋地就咋地。”宁王重又躺下。
“别睡,我说真的。”拿起长舌道具拍打着宁王的脸,床上的人儿弄得没法子,重又坐了起来,水清敛下了笑容,“最近江湖上出现一伙人,戴着‘鬼狱门’的面具,三天前,劫持了三个人。他们大概是一路从密城跟踪而来。”清澈的蓝眸透着让人胆寒的杀意。宁王心头一寒。
“那不是‘鬼狱门’干得。”立即申辩道。
“我要你去查到底是谁干得。”口气很坚硬。
“本王凭什么要帮你。”床上人儿嘴角向上扬起,脸上挂起了被水清戏称为狐狸的笑容。
“如果你不查出来,我就拿‘鬼狱门’当替罪羊。”突然威胁道,蓝眼里已没了往日的温柔,“而你作为幕后主谋,将会受到追杀。”眨了眨眼,刹那间,脸上又挂起了平常的淡笑,“这将会是一场双赢的合作,你说是吗?”声音又恢复了平常的柔和。
“好吧。”宁王沉思了片刻,也确实要查出是谁在冒充‘鬼狱门’。
而此时,‘鬼狱门’山洞里,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正中央那块巨大的鬼怪雕塑被重物撞成了碎片,散落一地。一高大的白衫人,银发飘逸,一只手上提着一个戴着龇牙咧嘴鬼怪面具的头颅,走出洞外,身后一溜血印。宁王寝宫内,两人仍在继续交谈。
“你什么时候开始驻守密城的?”
“三年前。”
“在你之前是谁?”继续问道。
“不知道。”毫不迟疑,立马接口说道,“啊,啊,”惊恐地瞪大双眼,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出现在脖子处,耀武扬威地挥舞着它的前爪。可爱的蛛蛛又登场啦。
“蛛蛛的厉害你们的尧王与靖王可是深有体会的噢。“水清淡淡地笑道,“是不是你也想尝一尝。”目光柔和地望向床上已有点发抖的人儿。
“别,我说。”宁王汗已流了出来,靖王上次中毒的事,他是知道的,想不到尧王也曾受这魔鬼的威胁,“是蓝正毅。”遂即又轻蔑地说道,“一个老顽固。”
“他是谁?”
“蓝轩的老爹。”宁王半眯起眼,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半认真半开玩笑道,“怎么,打算对他下毒手了?他现在就在蓝府。”挑衅道。
“切,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出自名门,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气愤地睁大了蓝眼,“不要有损我的名声,你以为我像你呀。”言之凿凿,心里却道,嘿,是要去拜访拜访了,呵,呵。
月亮早已隐没云堆中,漆黑的夜色浓得化都化不开,所有的罪恶都被掩藏起来。感觉门外有点异样,水清突然冲出房门,宁王不知何事,也跟了出去,但立即惊得脚就像是灌了铅似的,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一个高大的银发男人站在园中央,银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下来,直达腿部,金黄的眼眸蕴含着浓烈的杀气,在黑得如墨的夜里,亮得像是要火山爆发一般,把世间万物都燃尽其内,不留一丝痕迹,一只手拿着一颗头颅,血不停地从被割断的脖颈处流下来,落在他的脚边,很快形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