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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完颜康见过师太。”完颜康抱拳道。
师太转过身来,因为她身后的落日太亮了，完颜康看不真切她的容貌如何,但是之前他亲眼所见的一幕幕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两年已过，你可还愿意拜我为师？”
“弟子愿意。”完颜康当即跪下，便要行礼，师太阻止了他,“想要做我的弟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需要通过三关考验才行。”
“师太请讲。”
师太看向白姝，“你和他出去打一场，不要用全力,用两成功力即可。”
“好的师父。”
白姝和完颜康两个人来到院子里,师太站在窗前正好能够看到他们打斗的场景。
这些年白姝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她这位师父可是深不可测,武功奇高,她练武十年,自问她在习武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但想要在她手下走上五百招都困难。
白姝用两成功力和完颜康对打，可以看得出来,完颜康此时的武功是真的不高，一些招式学习的很浅显,内力也不够浑厚,当然他只有十六岁，内力自然是无法和成年人相比较的。
完颜康勉强应付着白姝的两成功力，他知道白姝是师太的徒弟,此时见她这么能打更加坚定了要拜师的决心，他是小王爷，要学就学这世间最好的武功，做最厉害的人。
半个时辰后，这场打斗以完颜康体力耗尽而结束，回到房间完颜康已经是气喘吁吁。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师太缓缓开口道：“我给你的第二关考验就是将赵王爷珍藏的那一副《千里冰封图》拿给我，我要的是真迹。”
“弟子这就去办。”
完颜康不知道《千里冰封图》到底是什么样的画，但既然只是一幅画而已，他要的话就一定能够要来，当做拜师礼物父亲不会不给他的。
“可是疑惑我为何要收金人为徒？”师太看了眼白姝问道。
“我倒是不疑惑师父收金人为徒，我只是疑惑师父当初收我为徒的时候为何没有考验？”
做华筝的记忆里有关于完颜康的，他本来就不是金人，而是汉人，而且后来还和郭靖成为了结拜兄弟，但具体情况如何她就不知道了。
当时她见师太能力非凡，提出来拜师的时候只是想要给她这一身的武功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已，师太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下来了，这几年指点过她的武功，但却从来都没有教授过她武功招式。
师太勾唇一笑，“因为你不需要。”
什么意思？她不需要什么啊？
见白姝还在想，师太也不理会那么多，“我先睡了，明日完颜康来让他先等着。”
“好，师父晚安。”白姝回到自己房间睡下。
她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的人，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跟在师太身边五年了，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敌意，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不一定非要知道。
第二日一早，完颜康就拿着一幅画卷来了客栈等着，白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他等着呢。
“师太可起床了？”见白姝下来完颜康问道。
“还没有呢，师父让你先等着。”白姝说道，目光落到他手中的画卷上，能够让师父重视的画，应该是很贵重的吧，也难为他们舍得。
完颜康便在楼下等着，昨晚拿画的过程可以说是很顺利的，父王很喜欢汉人的字画，这些年也收集了不少，听闻他要便命人找给他，并没有问他有何用处。
然而等师太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脸色却冷了下来，“小王爷是觉得贫尼好骗吗？拿一副假画来诓骗与我，看来小王爷拜师心思也不怎么真诚，既然如此便请回吧。”
“假画？”怎么会是假的？父王被人骗了？还是父王骗了他？
“师太，我真的不知道这画是假的，还请师太容我去查个明白，定然将真画奉上。”完颜康快速回到王府，询问完颜洪烈此事。
完颜洪烈亲口告诉完颜康，他给的就是假画，“你知不知道《千里冰封图》是什么？岂能让你轻易拿去送人，还是一个不知来路的人？”
“我不知道《千里冰封图》是什么，它就算是在贵重也只不过是一幅画而已，父王你不是说整个王府日后都是我的吗？为什么现在我想要用一幅画去拜师你都不愿意？”
一幅画，再贵重能有什么用？即便是古人的真迹也总归是有个价钱可以买到的。
完颜洪烈也不与完颜康细说，“总归《千里冰封图》我不能给你，你想要拜师我不拦着，但你必须寻求其他路径。”
在很小的时候，赵王府来了一个道士名叫丘处机，说要教完颜康武功，完颜康很不喜欢丘处机，一本正经的老古板，不知变通。
一旦抓到了他的错处便去母亲那里告状，母亲不会责骂他，但是她会哭，哭得很了能哭上一天一夜，他看的心烦更加讨厌丘处机了。
但是无奈他打不过丘处机，也就只能任由他欺压，但是两年前，他看到丘处机被师太打的落花流水，躺在床上半个月都起不来。
后来丘处机能够下床之后找来许多人围攻师太，结果全都被师太和她徒弟给打到了，师徒两个人对上数十个道士不在话下，从那时起他就有了拜师太为师的心思。
奈何一直都不成功，现在马上就要成功了，结果就因为一副不知道什么样的画给拦住了，这让他怎么你甘心。
完颜洪烈摆明了不想给他，可从小到大就没有他要不来的东西，这次也是不会例外。
白姝看着完颜康没有带走的假画，《千里冰封图》名不虚传，的确画上都是白雪皑皑，一望无际的冰雪平原，这是假画但一定和真画是有相似之处的，要不然怎么骗人呢？
就是不知道真画是什么样的？
“可有看出来这图中所画为何处？”
“看不出来，是哪儿啊？”她虽说跟着师父去了很多地方，但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极北平原，大雪皑皑，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白，在这地方呆上几天，眼睛都是会花的。”
白姝点点头，白色反射所有色光，太过光亮会对人的眼睛造成影响，“师父去过此地？”
“多年前有幸去过一次。”师太一声长叹，“其实这幅图和真正的《千里冰封图》已经九成九相像了，即便是见过真迹的人也不一定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那师父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假的？”师父这么神秘，莫不是真迹就是她所画？
师太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从袖中拿出来一封信，“你悄悄的送去赵王府给完颜康，告诉他如果按照这上面的做了，《千里冰封图》拿不到我亦会收他为徒。”
别看完颜康今年十六岁了，已经是成人模样，但他和完颜洪烈之间还是有着很大差距的，完颜洪烈不给他图，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用绝食来抵抗。
私底下他还想着晚上趁着夜色想办法去把图给偷回来，只是他不知道图放在什么地方，这就比较为难了。
恰好就在这时候，白姝给他送去了信，看完信他整个人都惊呆了，白姝说按照信上来做就可以拜师。
可……就这么简单？
“你确定你没有拿错？”再一次确认。
“师父就给了我一封信，不可能错的。”白姝说道，“信上写了什么？”
完颜康把信递给她，上面赫然写着：明日申时，整装待发，云游两年不得归家。
跟着出去云游两年，明天晚上出发。
白姝看不透这信里的意思，但是她可以很肯定这信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完颜康才不管那么多呢，出去跟着师父云游没有什么不好的，他还怕他拜师之后师父就走了，他学不到东西呢，跟在身边两年他就不信他什么都学不到。
而就在这时候，外面敲门声响起，一道清丽悦耳的女声传进来，“康儿，娘来了，你开开门啊。”
白姝连忙躲到屏风后面，完颜康对外喊道，“娘，我已经睡下了，你明日再来吧。”
但外面的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康儿，娘听说你今天没吃饭，你多少吃一些吧，不吃饭身体如何受得了，娘亲自给你下了碗馄饨，吃点再睡可好？”
“我不吃，娘你快走吧，我真的已经睡下了。”一边说一边咽了口唾沫，已经可以拜师了也就不用绝食抗议了，可他房间里还有个人呢当然不能让他娘进来了。
门外传来低低的哭泣之声，完颜康有些不耐烦，这是又哭了，他娘这心理承受能力是真的不行，动不动就哭，还好她生的是儿子不是女儿，要不然也是一个爱哭包。
包惜弱见完颜康真的不开门，只能带着人离开，白姝在外面没有声音了之后也迅速离开，免得再被人堵在屋里。
完颜康第二日一早便去和包惜弱说了他要出去云游的事情包惜弱顿时愣住了，眼泪又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康儿，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你难道就忍心离娘而去吗？”
“娘，我就只去两年而已，而去这句话是汉人说的，我是金人又何必在意？”完颜康并不是来商量的，他就只是通知包惜弱一声而已。
不管父母同意与否，这两年他是一定要离开的。
眼见完颜康头也不回的离开，包惜弱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她错了，错的很离谱，她让她儿子有了一个金人身份，现在他真的认为自己就是金人，对于汉人的礼仪习俗不屑一顾。
她对不起她死去的丈夫，包惜弱再次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当完颜洪烈知道完颜康离开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一早了，完颜康没有等到他回府亲自和他说这件事儿，便只给他留了一封信。
“小王爷走的时候可有带人？”
“没有，小王爷只身一人离开。”侍从说完见完颜洪烈脸色阴沉，又说道：“不过王爷请放心，属下已经命人去跟着小王爷，断然不会让小王爷有危险的。”
然而没想到没过几天派去跟着完颜康的人回来了，说是被人打了一顿，之后小王爷警告他们不许跟着，他们便不敢再跟着了。
完颜洪烈怒不可遏，没有从他这里拿走《千里冰封图》，这是准备挟持他儿子来让他交出去啊，他就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样的花招。
师太带着白姝和完颜康一路往南走，他们的行程并不快，一路上师太一直都有在教完颜康武功，完颜康也积极努力的学习，看上去很认真。
他的确很聪明，师太所教的说一遍他就能记住，自己学习几遍就能够融会贯通，几个月下来进步很大，已经有了白姝四成的功力了。
师太从前没有教过白姝如何习武，只是略微指点一二，白姝便知道她深不可测，这次她在教完颜康的时候白姝仔细观察了一下。
她用的都是最简单的方式，也是最能够让完颜康接受的方式，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知道怎么教。
走走停停几个月，到了江南，和金陵又是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进了城找间客栈住下。
完颜康迫不及待的出去四处逛，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两壶酒，据说是本地最好喝的酒。
分给白姝一壶，两个人要了一桌子的饭菜，大快朵颐。
“我和你说，师父她什么都不吃真的是太可惜了，这么多珍馐美味怎么忍心放下？”一壶酒喝了一大口，完颜康双颊绯红。
这个时代还没有蒸馏技术呢，酒的浓度并不高，但这酒确实很烈，白姝也只是喝了一小口就感觉身体有些热了，他要是全喝了明早应该是起不来了。
“师父他见多识广，哪会被一点儿好吃的给诱惑了。”她就不一样了，做不到那么超凡的境界，口腹之欲估计是永远都免不了的。
完颜康手肘拄着桌子，“师父就是厉害，以后我也要像师父一样厉害，把那些欺负我的都给打倒。”
“你可是小王爷，还有人能欺负了你？”虽然历史上后来是蒙古人建立了元朝，但现在还是金人占据上风的。
而在金人中完颜洪烈位高权重，有绝对高的话语权，完颜康是他唯一的儿子，有谁敢去欺负他？
这几个月完颜康和白姝熟悉了，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还能有谁，当然是全真教那些老道士了，从小就管着我，管不住我就让我娘管我，卑鄙无耻。”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丘处机他为什么要教你武功？还那么严厉？”
全真教的创教祖师是王重阳，那可是抗金的人，丘处机作为他的弟子，理应一起抗金才是，这教金人小王爷武功，还非常严厉的教导，不就是为了能够让他有高深的武功吗？
金人小王爷有了高深的武功，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完颜康也不知道，在他大约七岁的时候丘处机忽然就出现在他面前了，说要收他做徒弟，让他跟着他学武。
往后的七年，他可以说是水里来火里去，一有不对的地方丘处机就动辄打骂，而且还不许他穿华丽的服饰，给他找了许多破衣烂衫让他穿，佩玉佩刀都不许戴。
他身份尊贵，从小锦衣玉食，让他穿那些衣服他怎么肯，又是免不了一通吵闹，最后见他坚持不肯，又告诉他娘那里去。
最终是他娘想出来一个办法，让他去跟着丘处机学习的时候穿她亲自做的衣服，虽然不是破衣烂衫了，但粗布麻衣他也不喜欢，但为了不让他娘再哭了，他也只能同意。
“那老道士绝对是眼红，他自己常年就一身破烂道士服，看我衣着华贵他心生羡慕，但又买不起所以让我穿不好的衣服。”
完颜康和白姝吐槽着，“他要是喜欢和我是嘛，我让人去给他做，别说新的道袍了，就是镶金边我能给他，偏偏好面子让我穿不好的。”
白姝听着，还挺有趣的，斗智斗勇来七年，也是不容易。
“哎呦，你小子在这儿呢。”这时一个一身褴褛的人走过来。
完颜康迷迷糊糊看过去，看清楚来人一笑，“是你呀老叫花子，你找我有何事？”
“你抢了老叫花子的酒，还在这儿说全真教的坏话，胆子不小啊。”洪七公看向完颜康手边的酒壶，砸吧砸吧嘴，隔着好几步他等能够闻到酒香。
完颜康一笑，“我可没抢你的酒，是你穿自己没钱买老板卖给了我，还有全真教那些臭道士的事儿，我可不是说坏话，那都是真事儿，不信你问丘处机去。”
“那我不管，我听到的就是你说全真教的坏话，我可是丐帮的人，这些话要是让丐帮的叫花子们传出去，三天之内保证天下皆知，你就不怕丘处机来找你啊？”
洪七公本来想着威胁吓唬完颜康，弄点儿酒喝，他来江南就是为了喝着酒的，结果去晚了最后两壶让这小子给买来了，据说这可是五十年佳酿，他一把年纪了可等不到下一个五十年。
可没想到这小子完全不上当，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丘处机敢来尽管来，小爷我也不是吃素的，他来正好让他看看小爷我的本事，教了我七年不如我师父教我几个月学的多，他也好意思说是王重阳的徒弟？”
这话让洪七公挑眉，王重阳的本事如何他是再知道不过的了，丘处机是他几个弟子当中最为出色的一个，他教了七年的弟子应该也不会太差才对。
可现在他竟然说他师父教了几个月比丘处机七年都多，就连他都不敢保证教几个月比丘处机教七年的厉害，“你怕不是喝酒喝多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呵，小爷我酒量好，怎么可能喝多。”完颜康一拍桌子站起来，动作太大在桌边的酒壶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洪七公一把接住。
往自己嘴里倒一大口，“哈哈，还不是到了我老叫花子口中。”
白姝见完颜康又要倒下，过去扶住他，把他送到屋中。
洪七公两口喝完了完颜康酒壶里剩的酒，看向桌上另一只酒壶，“呦，还有九成满呢，归我了。”
说着往自己酒囊里倒，这时头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洪帮主为了戒口腹之欲自断一指，没想到却还是没改。”
洪七公看过去，刚想要反驳，当他看到那抹身影不由一怔。
在夜间看不真切，洪七公觉得他兴许是刚刚酒喝得太猛了，竟然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
“你是何人？”
师太飞身从二楼楼梯一跃而下，站在洪七公不远处，“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是你，你竟然……”洪七公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了，“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你怎么还这么年轻？”
师太坐到桌边，拿起酒壶喝了一口，这些年她吃食清淡，这种烈酒更是不曾碰过，“问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接下来的问题不应该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洪七公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他现在感觉他脑袋已经混乱了，伸手去触碰了师太的衣服，十分真实的触感，真的是活人，那么……
白姝扶着完颜康回房间休息，自己也随之回房了，并不知道楼下所发生的事情。
翌日，白姝早早的起来了，完颜康却睡到了日上三竿，傍晚的时候师父带着他们来到湖边一处清净少人的地方，正式介绍了昨晚叫花子模样的人，丐帮帮主洪七公。
昨晚看他接酒壶的模样就知道他武功很厉害，只是没有和洪七公联系到一起去。
“我与七公也算是旧友，昨日重逢说起你们二人，今日便让七公教你们一套掌法。”师太说完便走向一边，不理会这边的情况。
洪七公抱胸看着他们，见完颜康一脸懵，“你可知道昨晚你都对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完颜康揉揉脑袋，完全想不起来了，又看向白姝，“我说什么了？昨晚我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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