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情一见到清醒过来的太子脸上又是笑又是哭的不行,急忙松开浅奚的手走上前去。翰帝贴心地将位置让给了她,阮惜情小心翼翼地从翰帝手中接过太子的双肩,并将他紧紧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然而拥人入怀的瞬间,怀中的太子却突然极为不自然地闪躲了一下,虽然并不明显,但似乎对阮惜情的亲近略有抵触,那一瞬间阮惜情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然而此时的她根本不曾从失而复得的庆幸中回过神来,即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被其极快隐去,很快整个寝宫里都弥漫开来了母子抱头痛哭的温馨气息。
所有人的注意力皆被这幕深情的画面所吸引,谁也不曾注意到原本扶起太子的那个不起眼的宫女趁着这个时候极快地隐没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
京城荒郊的一个无名集镇上,清风楼的二楼包厢被人推了开来,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在看到阳台上那抹血红色背影时突然伸手揭下了脸上那张人皮面具,渐渐露出了君芩那张秀丽的脸庞。
面对着眼前的红衣男子,君芩跪下,拱手禀报道:“教主,寒风已经成功骗过了众人,取得了翰帝与阮惜情的信任,看上官绯月的模样似乎也并未起疑,只是……”
“只是什么?”红衣男子突然转过了身来,银质面具下那张邪魅的嘴角似乎淬上了毒液。
看着这一幕,经过上次的教训,君芩立马敬畏得低下了头去,咬了咬唇,无不恭敬得禀报道:“只是银绯月已顺利取得了翰帝的信任,翰帝也答应拨给她两万禁军,到时候和龙庭山庄联手对欲华宫的影响十分不利,只怕……欲华宫这次在劫难逃。”
君芩将打探来的消息知无不言地禀报道,神情也略有担忧。
“你是想问我会不会帮宫练殇,君芩我有没有告诉我过你做人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讨好了宫练殇本教主就会多看你一眼么?”端木离的话说得冷漠至极,而且话里似乎还透着不耐烦的味道。
君芩一听,知道自己又不小心踩到了地雷,后背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低头认错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出去。”
说着,连忙站起身打算走出去,却被端木离喝住了。
“等等。”
君芩的脚步倏地僵在了原地。
“不知教主还有什么吩咐?”
“告诉寒风,慕九儿不用留了。”就在端木离字里行间的冷漠里,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君芩颔首:“是。”内心却惊出了一片荒凉,若有一天她也如慕九儿一样失去了利用的价值,端木离是否也会像对待慕九儿一样毫无留情地杀了她?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君芩猛烈地摇着头自我否定起来。
可算是知道他的无情与冷血,她居然依然甘之如饴地爱他,君芩突然想起了那日小伍说要带她离开魔教,可是被她拒绝了,是的,至少目前为止端木离身边还不曾有过任何女人!他会将她留在身边,至少在他的心里她还是有一点特别的不是么?
……
从太子寝宫出来之后,翰帝直接在太子的东宫给银绯月找了个偏殿住下了,弑云天打着和银绯月商量攻打欲华宫事宜的幌子也大摇大摆住了进来,当银绯月和弑云天向偏殿走去的时候,不知何时后面居然还多了一条跟屁虫。
银绯月回头看了她很多眼,只见对方一直对着他一脸傻笑,表现得尤为花痴,却只是傻傻得跟在她的身后并不走上前去,而当银绯月和弑云天走进屋子准备关门之际,那人又一个灵活的闪身钻进了屋里。
银绯月颇为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令人头疼的姑娘,心里忍不住哀嚎,却没想到嘴上一个没把门居然把心里想的全说了出来:“你又想干嘛!”
闻言,浅奚突然委屈地嘟起了红唇,动作甚为夸张地吸了吸鼻子,一副伤心欲泣的模样,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银绯月负了她呢!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我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现在用不着人家了便将人家一脚踢开!你和那些忘恩负义的臭男人有什么区别啊……”
浅奚耍泼发飙的模样就如同一个被男人抛弃已久的怨妇,噼里啪啦一顿臭骂,那架势只把银绯月归为了喜新厌旧、忘恩负义、当代陈世美的那类天杀的臭男人行列里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样子。
银绯月两只耳朵实在被浅奚姑娘的魔音枇毒地忍无可忍,忍不住将两根手指塞进了耳朵里。虽然声音小了点,却依然像只小蜜蜂一样嗡嗡在耳边叫个不停。
银绯月忍不住回头一看,却见弑云天那厮居然对浅奚姑娘的魔音视若无睹,兀自斟了一杯茶,悠闲地喝了起来……银绯月心中突然对其弑云天起了无限的敬佩之情。
“停!”银绯月忍无可忍,最后终是竖起了白旗。“不就让你回宫嘛,再说这里不是你的家嘛,至于弄得好像要杀了我一样么?”
“哼!”浅奚姑娘冷哼了一声,许是说了太久觉得口渴了,拿起桌上的茶水毫不客气地一口灌下,这才接着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出宫一趟容易么我!一回来居然老头子也躲清闲去了。”
“废话少说,过来商量正事。”浅奚瘪了瘪嘴,弑云天放下了茶杯,银绯月拿出了一张欲华宫的据点分布图,三人纷纷聚到了桌前。
约莫掌灯时分,三人这才从激烈的讨论中回过神来,而大致的作战计划也已基本成型了。
银绯月的视线突然落在了浅奚的脸上,表情显得十分严肃,浅奚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打了小九九:我不会又哪里不小心惹到了这个小姑奶奶吧?
正当她觉得十分不安之际,银绯月突然说话了。
“浅奚,你什么发现太子是假的?”
此话一出,浅奚莫名轻松的同时,神情却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我怀疑太子已经不在了?”此话一出,银绯月忍不住和弑云天对望了一眼,却在互相的眼里看到了了然……
“可是我却只能选择继续装傻,我不想皇后知道以后和我一样伤心,虽然太子平时的确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可是毕竟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到这,一滴泪突然从浅奚的眼眶中滑落打在了桌上。
银绯月从没见过这样的浅奚,然极少安慰人的她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别人,更是懊恼自己刚才为何就要问起这个话茬,后悔的同时唯有轻轻拍了拍浅奚的肩膀。
浅奚的苦闷难以言说,银绯月的手一搭上她的肩膀,她便整个人伏在了银绯月的肩头,嘤嘤哭泣了起来。银绯月也由一开始的拍肩变成了轻柔的抚背。
然这个房间中唯一一个真正的男性,也就是弑云天虽然一直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然那神色间却也明显有着一丝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