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将目光调向了床上,床上人呈昏迷状态。床上的太子正是那天银绯月在凤栖阁中见到的那个自负的美少年,然而此时少年的脸庞已成酱紫色,乍一看还真是十分吓人,然而银绯月的眉头却不由再一次锁了起来。
虽然此时美少年气色已被毒气掩盖,看上去似乎颇为严重,然而仔细一看却并不未然,只要任何一个三流的大夫便能轻易看出这只是一般的毒罢了,却为何有那么人说太子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呢?
银绯月的眉头越锁越紧,忽的想起了那日在凤栖阁中她咋一看太子的面相便觉得此人有致命的大劫,但是如果只是眼前那任何一个大夫都能轻易解开的小小的毒又怎么可能是那天看到的大劫之相呢?当银绯月再一次朝太子的印堂看去的时候却是一片灰蒙之态,这似乎并不应该是一个活着的人该有的状态。
这一切忽的令原本信心满满的银绯月也变得困惑起来。眼睛不自觉得向床边的女子望去,只见那少女突然毫无预兆地飞扑过来握住了银绯月的手。
“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治好太子殿下的病呀!他还那么小,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说着说着,少女突然声泪俱下,显得很是伤心。握着银绯月的素手也一直发抖显得很是悲戚。
而这一幕无疑又再一次深深触动了阮惜情的泪点,原本已经收住的泪水又再一次淌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却先走上前扶住了少女摇摇欲坠的身躯。
“快,将浅奚郡主扶起来……”阮惜情吩咐宫女和她一起将少女搀扶了起来。阮惜情的这句话同时亦明明白白地交代了少女的身份——宫中唯一的外姓郡主,当朝国师之女韩浅奚!
翰帝急忙上来安慰两个女人,与此同时银绯月却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话说这一切本该神不知鬼不觉,却全数落在了弑云天那双深沉的眼眸里,嘴角慢慢染上了一丝笑意。没想到这个女人在宫里居然也有帮手,怪不得黑煞说她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还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被人救走了……
银绯月当着众人的面,又是搭脉又是查看太子的脸色又是扒开他的眼皮一阵打量,不是摇头就是叹息,显得十分专业,只是这些看似正经的望闻问切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不过是作秀骗骗帝后罢了,若她直接说太子只是中了一般的小毒,别说帝后不可能相信,这出戏又该如何接着唱下去呢?
只是一旁苦着脸内里却憋笑憋出内伤的浅奚只能急的干瞪眼。相对于浅奚的古怪表情弑云天倒是显得淡定多了,只是那高挑的双眉却彻底泄露了心底的情绪。
银绯月每叹息一句,帝后的心中便是一跳,银绯月每摇头一次,帝后的心中便是一惊,几次过山车似的勾心斗角之后,银绯月这才悠悠然地从床上抬起了头。
而此时,帝后早已紧张地手心冒汗。
“怎么样?杲儿可还有救么?”阮惜情急忙迎上去问她。
银绯月一阵沉默,似乎在兀自思索着什么,却看得众人心慌不已,半晌之后银绯月终于抬起了头,却目光定定地看着阮惜情。
阮惜情自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阮惜情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一般,银绯月遂沉了沉嗓子继而说道。
“在下的确能解太子的病因,只是这却只是一个治标的办法,而这病要是不治本就算在下解得了这回也难保太子下回不会再犯相同的病。”
银绯月意有所指地说道,然而听的人却如五雷轰顶顿时慌了神。
“请先生千万要帮帮杲儿啊。”阮惜情的身子摇摇欲坠,看上去已经很难再接受任何的打击,而幸好一旁的翰帝一直搂着她支撑着她。
“这个自然,在下既然来了便不会轻易放弃。只是在下虽能治标却无法治本,这治本之事还需皇上和皇后去做才行。”
“望李先生明示。”翰帝恳切的声音自阮惜情的身边传来,却不再如一个帝王般威严,只是一个盼儿痊愈的父亲罢了。
银绯月点了点头突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最近太子身边可有出现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
来历不明的女人……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帝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是一片迷茫的。
而弑云天则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根本对此事漠不关心。
“啊!”唯有浅奚突然惊叫了一声,紧接着脸上便是一片恍然大悟的神奇,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几天前太子突然纳了一个十分漂亮的侍妾,我因为好奇还问过太子,太子说是他宫里的宫女,可是我之前并没有在宫里见过这个女子,后来经不住好奇,恐吓了太子身边的桂公公才知道那个女子是皇弟从宫外带回来的。我怕皇后娘娘知道了怪罪太子所以才忍着没说……”
“这这……”阮惜情显然没想到会这样,显得很是痛心:“快!快将那个女子带到本宫的面前!”
闻言,浅奚立刻摆出了一副愧疚不已的神态垂下了头。
这时银绯月又接着说话了:“在下以为太子的病必定和那名女子脱不了干系。”
“何以见得?”说话的是翰帝。
“很简单,太子中的毒乃是欲华宫独门断千欲,此毒原本并不会轻易毒发,若是中毒的男子在中毒其间忍不住行了房事,便会变得和太子殿下此时一样。”
说完,帝后一听顿时面色剧变。
阮惜情的手又再一次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显得很是害怕。
翰帝不亏是帝王,一边安抚着皇后,一边沉着脸朝门外大喊了一声:“鲁达海!”
“奴才在!”一脸恭敬的海公公立马弯着腰低着头走了进来。
“去把小桂子给朕找来,另外派一队禁卫军将那个妖女给朕抓起来!”
此时的翰帝忍不住大发雷霆,脸色铁青一片,声音里满是怒气,甚至带着一些气急败坏的味道。
“是!”海公公立马连滚带爬地怕了飞了出去。
海公公走后,阮惜情突然又走到了银绯月的面前,当着她的面滑落下了一滴泪,不知为何银绯月突然觉得心痛难忍……
“李先生,求你先救救我的杲儿吧。”阮惜情的眼中更是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哀求之色。
银绯月内心顿时一片柔软。
“这个自然,只是在下却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先生请说,别说一个,就算先生想要本宫的命本宫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阮惜情说得决然,却明明透出了母爱的至上和这个女子性格中最为坚韧的一面。
闻言,银绯月却失笑了。
“皇后娘娘误会了,在下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命,只是在下救人的时候不能分心,不然不仅救不了太子,连在下自己的性命也堪虞,所以在下不得不斗胆请殿中所有人暂且出去一下……”
“这……”自从太子出事,阮惜情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候在太子的身旁,她并不是不相信银绯月,却打心里不放心自己的儿子罢了,所以这一刻难免犹豫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当口,一脸慌乱的海公公突然颠颠撞撞得跑了进来,一把跪在了翰帝的脚边。
“皇上不好了!那个妖女逃跑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突然甩在了众人面前,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翰帝顿时大惊!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知,奴才通知禁卫军去拿人的时候,已经没有那妖女的人影了,一问宫人才知道原来她拿了太子的令牌出宫去了!”
“什么!”此时的翰帝已不仅是震惊已经是震怒了!“来人,给朕调集大批禁卫军,一定要把那个妖女给朕拦住,朕要亲自审问她!”
“是!”海公公颤颤抖抖地应承着,再次躬着身子走了出去。
“皇上这可怎么办呀?”阮惜情颇为担忧地看着翰帝,而翰帝此时也是一言不发。
整个寝宫气氛显得颇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