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果然好姿色。”一边的女人点头称赞着,苍白的脸色闪出一丝喜悦的红晕,颇为满意的看着我,“泽儿能寻到你这么个好妻主,我也就能放心了,··咳咳··咳··。”
“娘,你先喝口水。”连忙提起房中小桌上摆好的水,用着不多的内力调好温度,递了过去,看着她一手无力地捂着胸口,一只手接过杯子小口地喝着,喝一口,咳两声。
“恩?这水怎么是温的,我记得··”放下茶杯,疑惑的看着我,“咳··咳咳。”
忍不住伸出手抚着她微微驼着的僵硬背脊,替她顺着气:“是我特意让人备下的,待会儿夫君应酬完那些人,回来也好有口热茶喝。”
“真好,真好。”拉下我的手,连连的点头,她的脸上带着欣慰与安心,“泽儿从小就没了爹爹,因为饿得没有奶水喝,经常整天整夜的哭,我们没办法就在山上捕了只豹子,他是喝着豹奶长大的,后面又整天跟着我们这群粗女人在山上跑上跑下的,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好好的照顾他,到现在还得了重病连累他,我···”
“娘,您请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照顾悦泽的。”轻叹一声,我温和的笑着,声音轻柔,“乐儿会好好照顾夫君的。”
“你真的不在乎吗?”她虽然欣慰,却还是想得十分周全,想要寻求着一个保证,“姑娘,我虽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可光看姑娘的面容就知道,姑娘绝对不是平凡人,而且,我听说,您还有一个夫郎。”
“哦,难不成,娘是让我把那个夫郎休掉不成。”我面色稍带着不善,口气僵硬,“如若这样,恐难从命,乐儿虽然不是什么情圣、情痴,却也明白‘情分’二字,怎可有了新欢就弃了旧爱呢!!”
“我明白,我明白。”拉住我的手不放,她连连拍了拍我的手,“我不是图这个,我只是希望,姑娘能对泽儿好一些,那孩子认死理,有话又都爱憋在心里不说,只会绷着一张脸让人看了就不想靠近,今日却向我要求要嫁给你,就是认定了你,只望你莫辜负他。”
收了笑容,我面容严肃的说道:“娘请放心,乐儿认定的人,也是会珍惜爱护一辈子的。”
这话说得,几分真,几分假,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显然是我的话让她有些激动,本来高大却瘦弱的身子先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又重咳了两声,原本还有了些许血色的脸瞬间又变得青白起来。
“娘!您没事吧。”着急的替她顺着气,有些懊恼现在的破身子,如果是以前借着内力的运输,绝对会让她舒服一些。
“没事,没事。”一只手装作不经意的擦掉嘴边划过的鲜色血液,一只手朝我直摆着,想要遮住我的视线,“娘没事,就是有些累了,可乐呀,既然你都叫我娘了,那么我这样叫你也行吧。”
“当然可以了,娘您本来就应该这样叫呀。”不忍心揭穿她有些费力的掩饰,我将目光转向另一边。
“那就好,”她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不少,“可乐,娘觉得累了,就先回房去休息了,不然待会儿让泽儿看到了,又要黑着个脸了,呵呵,今晚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娘就不多打扰了,到时候要多给我抱几个外孙女,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背上还有一个,呵呵···。”
“好。”我微笑的点点头,站起身扶着她的身子走到门前方停下,“娘,您慢点走,天黑,多看着点路。”
“放心吧,这个地方我都住了四十多年了,还有哪里是我不清楚的。”朝着我摆摆手,那灰褐色的衣袖角上,清晰可见那深红的一片。
红烛高照,我坐在喜床上发呆,要怎么办呢?眼前的红色渐渐模糊,就如同此刻的我一般,脑中的空白一样。
静静的呆了一会儿,我再看向被换成红色的门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即将要走进来的那个人···。
再是静静的呆了一会儿,我原本不安逃避的心情变成了另外一种,他怎么还不回来?都这么晚了,会出什么事吗?外面应酬的事情由他负责,这样的一个新娘子是不是太不负责了?会不会被那些女人灌醉了,迷路了?外面的风那么冷,他会不会冻着了?
不行,得去看看!!
着急的打开门朝外面走去,却正好撞上了一块硬硬的冷铁板。
“哎呦!”我捂着脑袋揉着脑门,顾不上形象的歪着嘴,一脸的痛苦神情,“好痛!”
“你···”即将脱口的话在看见我的表情后,一时间停了下来,最后才吐出几个字,“你怎么就突然从里面出来了。”
“你那什么态度,明明是你撞得我!”压低声音,我恨恨的出口,一只手揉着可怜的小脑门,一只手理直气壮的指着他,“站在外面当门神吗?还不快进来。”
乖乖的跟在我身后进了屋子,顺手将门关紧,却一直楞楞的站在那里不肯往里面多挪动一步。
“怎么了,过来坐呀。”我拿起茶杯,倒上一杯水,偷偷的温好,“喝杯茶吧,醒醒酒。”
高大的人影走了上来,坐在旁边,却没有伸手接下,一双眼睛却望着我不肯移开,不远的距离之下,能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气息。
我眼神一窒,身体情不自禁的一颤,不自然的别过头:“不愿意赏脸喝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
“新婚之夜,是要和交鸾酒的,不应该喝茶。”一双鹰眸,偷偷的望着我,又飞快的低下,难得的有了几丝男子风姿。
“啊,”手上的动作稍稍停滞一刻,我不解望着他,“那然后呢?”
“然后?”他猛地抬眸,看看我,再次垂下头。
“然后就没有了,不是吗?”我把玩着手里的杯盏,语气平稳得没有起伏,“不过是一场交易不是吗?我娶你,完成你娘的心愿,你放我离开,还有一匹马。”
“刚刚,我看见娘了,她很开心,谢谢你,”他真挚的话语让我羞愧得想要立刻离开,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心酸,“可是,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喝这种酒,你就当额外送我个人情,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那口气,随意而轻淡,却让我听出了其中的无奈与期待。
眼前,两个小酒杯乖乖的立在那里,里面盛着浅浅的透明液体。
我还能拒绝吗?我问着自己,手却已伸出握住其中一杯,学着古人的规矩,相互挽臂穿插着,再彼此饮下那一杯。
“谢谢。”那一声,似解脱,似重负,似轻松,又似无力。
还未来得及多说一句话,我手中还未放下的酒杯突然的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用力的想要吐出咽进肚子里的酒液,只是,那酒液却仿若已经融入了五脏六腑一般,四处的扩散之时,留下火热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片刻间便已经到达四肢骨髓,我的身体,也在这顷刻间瘫软。
“这酒···”身子被横抱起来,我无力的纂着他衣襟,却只能一步一步间越来越靠近床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