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和锦天都想借与清心斋联姻来将清心斋拉进自己的阵营,开始暗夺,后来就明争了,清心斋不欲被卷入这些纷争中,只想要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如今清心斋已和两朝有了裂隙。此次来耀都,清心斋欲与耀日结盟,借醉情你的势力先保住清心斋,等羽城建好后,清心斋将退出东盟,除去人,清心斋的现有之物全归耀日所有。”也该是时候退出了,势力太大,天子忌惮,不如将清心斋全送与醉情,也省了收拾这人去楼空的烂摊子,羽阁没了清心斋还有羽城,而且这些年的收入也足以让羽城支撑十年有余,而且人员未损,金钱尚在,还有羽阁分布在各地的暗庄,足以让羽城富甲一方。
“尘儿怎可妄自菲薄,以清心斋之力,莫说保自己,就是要下东盟半壁也未尝不可能,何以要找耀日庇护呢?”醉情不明白,从来不肯委屈自己的轻尘,何以要让颇有势力的的清心斋来寻求他人的保护。
“呵呵,醉情所言有理,若我清心斋有意天下,天下尽为清心斋所有,可是,清心斋只想要偏安一隅罢了,何苦为那不值得争的东西枉送性命与财物呢。”醉情呀,有些东西也许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白,那就是:我,不想要我的家人有任何牺牲,还有就是,你们趋之若鹜的天下我却弃如敝帚。
“呵呵,是啊,天下的确是一个麻烦的东西。”醉情也笑了,我究竟想要什么呢,以前只是为了逃避兄弟间的明争暗夺而寄情山水,后来又为了不让耀日的百年基业落入贼手而在腥风血雨中过了几年,现在作为耀日天子的我为何心中郁郁,失了什么?天下,我亦无意,只要好好的将耀日守住,然后完整无缺的交给下一代就行了,可是为何总是对这样的生活如此反感呢?轻尘,我是爱她的,可是我的爱仅止于将羽城赠给她,将皇后之位留给她,或许,还可以后宫三千皆废,只要轻尘一人,但是生命和耀日确实不能交给她的。这爱,太淡,却又很浓,淡的时候可有可无,浓的时候相思入骨。或许,这究竟是不是爱?
轻尘倒不想醉情如此作答,一时愕然。
“呵呵,尘儿莫不是被我的言辞吓着了?”醉情涩然,她,终究是不能理解我的。
“呵呵,是啊,倒不想醉情你竟也有如此胸襟。”轻尘暗叹,难道自己从来就不曾了解过他?
“尘儿,我不要你的清心斋,但是若是你想要寻求我耀日的庇护,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醉情忽然有一个荒唐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你的。”轻尘料想醉情也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呵呵,自然不会过分。条件是,你,做我的皇后。”醉情一字一句的说道。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莫不怒视醉情,仿佛他再多说一句话就要将他撕碎般。
“哈哈,醉情莫不是忘了我的警告!”轻尘笑言。
“没有,尘儿说,若是再说此话,我俩从此就形同陌路。呵呵,尘儿,为何不听完我的话呢?”
“好,你说吧。”
“你做我的皇后,就只是皇后,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就仅仅是尘儿你而已。还有,我知道,无殇爱你,你亦对无殇有情,你自可与无殇嫁娶随意,你还是你,只不过多了一个皇后头衔而已,我亦不会逼你做任何事,你只要偶尔陪我说说话,与我一起探讨一下政事,指点一下耀日江山就可以。也就是说,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妻,与我共掌耀日江山,但是,尘儿也要记住,耀日就只是耀日。”呵呵,我确实是疯了,竟然能作出这样的决定,不过,我不后悔,只要想她的时候她在身边就行,恩,很好的想法,终于与她共掌河山了。
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决定呢?醉情暗自问自己。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不够爱她却喜欢和她在一起谈论家事国事天下事的感觉,又或许,耀日的皇后只能是她,自己的妻也只能是她,只有她才有资格和自己并肩看河山,但是却不想对她有一丁点的约束,自由的她最耀眼。
答案隐约有两种,一是自己爱得不够,所以才会不介意与别的男人共同拥有她,二是,生活太无聊,太无趣,偶尔的相聚才值得期待。
呵呵,醉情笑了,因为他发现,到最后来,答案还是爱得不够,或许他根本没有爱,因为他忽然发现他连自己都不爱。
被醉情的话惊得愣在当场的人闻了醉情的有点嘲讽的笑声,这才回过神来。
“醉情,你又何至于如此?”轻尘心中难受,这份爱太沉重,或许她可以同时接受殇、寒和琪,可是却不能接受醉情,爱得不够,却要让别人付出种种,心中不安。对青云,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只因为他的爱里有太多的目的,可是如今醉情却付出得纯粹,纯粹得让人心痛,让人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让人心疼,他的笑声让人不忍。
“哎,尘儿不必觉得心中有愧,若是不能答应,我帮你就是,只是我什么也不要了。”看着轻尘一脸心疼的模样,醉情忽然觉得自己想法很卑鄙,即使不爱,却也是很欣赏的,为何绝情绝爱的自己要把话说得如此无辜,仿似爱如骨髓呢。
醉情起身,也不看众人,径自往外去了。
轻尘仿佛听见了了他一身的哀叹,看见了他站于高出的孤独,孑然一身,步履间全是沉重与迷茫。或许,高出真的不胜寒。
“我答应你!”一句话突兀的出口,怔住了远去的脚步,震住了在场的几人,更让说出这话的轻尘浑身一颤。
醉情缓缓转身,“真的吗?”或许是失望后忽然又得到了希望,又或许,他的心里本就是爱她的,于是询问间竟带上了微不可闻的颤音。
轻尘有些后悔这不来自大脑的回答,但是在听到了醉情的颤音后,忽然不想再改变刚才的话意了,“真的。你不是说只要做耀日的名义皇后就行吗,有何不可。”
轻尘心中默念,就让我以妻子的名义来关心作为朋友的你吧。
“圣旨到!”小六子拿着圣旨,后面跟着一大队太监,太监手中皆端着耀帝端木醉情的御赐之物,后面还有禁卫军押尾。
早在看见一大队人往清心斋来的时候,斋里的人就跑得差不多了,不管是客人还是主人。可轻尘不能跑啊,只能硬着头皮接旨,边上还有无殇、千羽、夜离、烈释和水玥五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赠清心斋斋主……”小六子拿着圣旨劈里啪啦念了半天,轻尘等人站得都不耐烦了。
待小六子念完,轻尘满脸笑容,问道,“小六子,你家皇上还有什么要送的吗?你回去告诉他,其实不用天天跑来送这送那的,让他把要送的东西直接搬到某某地方去就得。”真是的,天天都来,现在斋里的人见了这些抬着东西的太监跟见了鬼似的,一溜烟就没影了。
“呃,回柳小姐,没有了,皇上说让奴才接您进宫小住,商议一些婚嫁事宜。”小六子流汗不止,通常这主子一像这样笑的时候,就表明她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哦?小住啊——”轻尘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好啊。”
小六子随着轻尘的尾音一路攀升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忙擦着汗恭敬地对轻尘说道,“那柳小姐请。”
轻尘懒懒的上了轿,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回了皇宫。
过了三道宫门,轿子直接停在了凤鸣宫外。
醉情早早命人将宫殿修葺了一翻,亭台楼宇无不精心布置,沉寂多时的凤鸣宫此时成了宫中女人茶余饭后的幻想,热闹的焦点。几日前的大雪在凤鸣宫中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翠竹盆景,轻纱碳暖,焚香阵阵,春意盎然,哪还有半分冬日景象。
见轿子停下,早早候在宫门口的宫女齐声问安,场面可观。
轻尘正欲撩起帘布,便见一直纤纤玉手轻轻的将帘布撩了起来,然后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便出现在了轻尘眼前。
轻尘暖暖的笑开,“我还道谁的手如此美妙呢,原来是谷鸢姐姐啊。”
“小姐过奖,谷鸢是奉皇上之命来凤鸣宫侍候小姐的。”谷鸢谦卑说道,虽是淡薄之人,但也不难看出她此时心情很好。
“呵呵,谷鸢姐姐还是如此温柔大方,不知谁能有福气娶到姐姐这样的美丽女子呢?”轻尘笑着调侃道。
“谷鸢此生做好奴婢本分就好。”谷鸢依旧温柔,只是话语里多了些许无奈,只为爱的人却是一个不能爱的人又给不了爱的人,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否能得到他的爱呢,哎,那又如何呢,至少尘儿在他心中是特别的。
“呵呵,莫不是谷鸢姐姐有了倾慕之人?”轻尘看谷鸢神色哀伤,边说着边踏进了凤鸣宫。
“小姐说笑,谷鸢一介奴婢,怎可妄自思春。”谷鸢轻轻扶着大大咧咧的轻尘。
“就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明白,是不是喜欢醉情?”轻尘眯着眼睛,神秘兮兮的凑到谷鸢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