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流素打算着要不要去问问陈叔时,门被人推开了。是他,只是今日的他似乎看起来有些狼狈?“你去跟人打架了?所以连帮我治手的事都给忘了?”
司倾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只是疲惫的向她走去,像前几次一样怕她会乱动而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这一回并不是一只一只的将银针缓慢刺入手中,而是七支一起同时刺入。这次的疼痛来得比前六次的都要痛上好几倍,流素怨恨的盯着他,他一定是故意的。泪潺潺的流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却阻断不了她的幽怨。
司倾非专注的用着内力来牵动着每一支银针,确保着万无一失,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她。内力通过银针,注入流素手中,将原本被堵塞住的经络一道一道的打通。
冷汗不停的由司倾非脸颊流下,一粒一粒,晶莹透亮。手缓缓抬起,银针亦由流素手中拔出。
“我的承诺已经兑现,希望你别再打什么其他的主意,乖乖的跟我回司府见二哥。”司倾非将银针放置好后,便解了流素的穴。
流素身子一能动,便恼火用力的向司倾非一推,“你是故意的,呜呜,你故意报复我。”
司倾非身形不稳,险些跌倒,幸好他即使的抓住了桌子,才免于掉地的尴尬。身子坐稳后,也跟着一恼,“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我就是要这么晚,就是要故意让你尝试这锥心噬骨之痛!”愤愤的起身,拿起自己的银针,便往门外走去。
莫忆气得身子发抖,在司倾非跨出房门之际,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便用力的将门一关,气呼呼的倚门靠着。他明明知道她会害怕,会恐惧担心,却还要让她等了这么久,陷在惊骇中那么久?最后竟然还故意的七支银针一起刺入她手上,他不知道那样有多可怕?多令她心颤吗?难道逗弄她,看她痛苦真的让他觉得这么开心好玩?
门外的司倾非被流素一推,便无力的向地面跌去,不知伏在地面多久,他才缓缓恢复力气,颤抖的爬起来的。望着滴落在地面上的一粒血珠,司倾非蔑笑着,用脚胡乱的几踏,看不出原样为何之后,才往自己居住的院子走去。
房门一关,便解去与腰带,衣裳褪尽,露出了不知被何物划得无一完整的白皙后背,以及平滑小腹上那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司倾非嘴角微扯,拿出纱布,止血药,简单的处理起来。那冠银魑影蛇还真是厉害,看来也该活有上百年了吧,否则也不会这么难缠。如果不是昨夜一场暴雨,害他错过了采冠影草的时辰,他也不会遇到这该死的看守药草的魑影蛇。
望着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被魑影蛇锋鳞所划的伤口,以及那一对对的血孔。他该感到庆幸了,如果不是他年幼有幸吃了赤炎火莲百毒不侵,在被那些锋鳞划到的那一瞬他早就毙命了。
那女人不感恩就算了,竟然还人性泯灭的这么对他?算了,那七针入穴确实是疼得连男子都忍受不住一刻钟,她却要痛一个多时辰,也难怪她会这样。
“少爷?我听说你回来了,你,这伤是怎么回事?”陈叔带着早点,推门而入,却看到这样的景象,吓得他手一软,香溢四射的早点就这么糟蹋掉了。
“没什么,只是皮外伤,陈叔别碰,有毒。”司倾非转身,看到陈叔伸来的手,赶紧闪身喝止。
陈叔双眉紧拢,“说你什么好呢?为了那些个珍贵的药材,连命都不要了吗?哎,你要是有个什么,要陈叔怎么承受得了啊!”
司倾非歉意的看着他,陈叔看着他们三兄弟长得,将他们三个当亲生孩子一般疼爱,所以对于他,他们兄弟三人都很敬重。只是大哥出意外身亡之后,陈叔便心疼难耐,自动请缨的帮忙管理在东墨的房屋。
“对不起,陈叔,我下次会注意的。”说完转身走入了密室里,将仅剩的亵裤褪去,浸入了水面泛着幽紫光的裕桶里。
陈叔帮他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拿入密室无奈的看着他,“衣服放在这,陈叔给你再去弄些吃的来,陈叔老了,再也承受不了打击了。”
“陈叔,跟我回北玄吧,二哥他也很想你。”司倾非闭着双眼,幽幽着说道。
陈叔身形微微一僵,“不了,陈叔就给你们兄弟在这看房子。”回去?他还不能面对大少爷的死。
司倾非当然知道他又在想大哥的事了,也不好再开口提回去的事,“麻烦你了,陈叔。”
一直到晚上,司倾非才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偌大的饭厅,就只剩他与莫忆,两人。可两人都低着头,一副将对方当成透明的样子,只自顾自的吃着。
流素虽然怨他,可事后发现自己的手又有知觉,能动了,怨念也就没那么重了。可是看着对方一副臭脸,她就是倔强的拉不下面子,向他示弱,好似人家天生就欠她的一样。
虽然夹菜夹得别扭至极,往往好不容易的将菜夹起,却又准备到嘴边时又松落,掉回了碗中,可她却没再想过让人服侍喂食,她一定要尽快的恢复过来。
司倾非在另一边,隐在阴影处的薄唇微微抿着,好像正痛苦的隐忍着什么。飘逸滑顺的刘海正好将那双一直看着前方人儿,含笑的双眸遮掩,让人察觉不到他根本就无心于进食。
好不容易,流素花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将碗中的白米饭吃完,靠在椅背上,形象全无的长长吁出一口气。“啊,终于吃完了,好累啊!”
司倾非听完她的话,终于破功,哈哈大笑了出声,“哈哈,没见过有人吃饭吃得这么难过辛苦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脸恢复正视,杏眸恨恨的瞪着对面笑得花枝乱颤,却依旧艳美无双的男人。“小子,有种你给我走过来。”
笑声稍稍收敛,站起身,潇洒的向她走去,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谅这女人也耍不出双眸花样来。司倾非在流素面前站定,高傲的俯视着她,挑衅着道,“我走过来了!”
流素猛的站起身,将隐在袖子里,紧捏成拳的小手一挥,直接命中某人小腹,随便回以某人一记得胜的表情。“让你惹我!”
司倾非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该死的,他竟然忘记了她的手已经好了!感觉到下腹似乎有什么流出,暗道不好,肯定是伤口裂开了!
与此同时,倒吸的不只司倾非一人,还有刚走进门,想看看这两人到底吃完了没有的陈叔。陈叔看到流素挥拳正好打在司倾非的腹部上,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个令他到现在还没由惊骇中恢复的伤口,“素儿,三少爷身上有伤!”
“有伤?他活该,谁让他去跟人打架!”流素面上一点愧疚感都没有,撇撇嘴的说道。
陈叔像是听到了什么怪异的话一般,看着流素,“三少爷最不齿的就是跟人打架斗殴了,哎,少爷是昨夜去采药的时候受了伤,而且,很重,你,少爷,你没事吧!”
采药?他好端端的采药做,难道是?流素想到那个可能,一脸悔悟的看向他,她真不是故意这样的,她不知道他受伤了,要是知道她一定会手下留情的。
此时司倾非那张绝艳的容颜毫无血色可言,苍白得彷如白纸一张,捂住伤口处,迅速的闪身离去,只留下愣愣站在那的两人。
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我一定,一定不打你的小腹,一定改为打你那张漂亮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