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做了个美梦吧？”
“嗯！就是梦见我们俩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都说了什么？”
“说什么……忘了，不过那个房间既像我们的雨轩，又好像不是雨轩，没雨轩这么宽敞漂亮，但是跟雨轩一样素雅精致。”
“有没有‘后来’？”
“没有，就是我们自己一直在那里穷开心。”
“你啊，一脑子有的没的。”无争戳戳他的额头，“好了，睡觉！”
“青青，明天我真的可以开始练功了吗？”躺在被窝里，他兴奋得差一点就手舞足蹈。
“可以了，”无争笑笑，“你可比我想象中恢复得快多了，原本我以为起码也得到四月份，没想到提前了两个月就痊愈了。”
“那你一点都不用担心我了，也可以好好恢复你的功力了。”
“还记着呢？”无争失笑。
“那当然，”他点点头，“不过我倒是有点不太确定自己还记不记得以前练过的武功。”
“那就慢慢来好了，毕竟你也是快一年没有碰过任何一件兵器了。”
“今天行不行？”
“不可以，明天。”
“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没有。”
“小气！”
“孩子气！快睡觉，再不睡我打你！”
“青青，你说这话的口气倒有点像是我娘了。”
“是么？”无争斜睨着他，神情很平静，却又似乎在盘算什么。
“不不！”他立马拉着她的手，漾起一脸无邪的笑，“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说错话了，别生气，别生气！”
“受不了你！赶快睡了！”无争一脸无奈，她就是拿他那张甜得可以腻死人的笑脸没办法。
“青青，你最好了。”
无争翻翻白眼。
他陆陆续续地梦见以前发生的事，不论是喜、是怒、是哀、是乐。梦境与现实的重叠，过去和现在的交会，他不曾怀疑过那些梦境是否是现实的映射，她说什么，他便相信什么，从不质疑。
她依然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期待着，盼望着。
她的霖，就快回来了。
=====+++++++++++++++++++++++++=====
鸡刚叫第一遍，东野霖便已经兴冲冲地拎着宝剑跑到了院子里，无争摇头又叹气地跟在他后面，简直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睡着。
“我这可是效仿祖逖‘闻鸡起舞’，所以不许叹气！”他骄傲地宣布着。
“是！”无争乖乖地坐在屋门口的石阶上看着他。
他背对着她，提着剑站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很久很久之后，突然长长叹了口气：“唉……”
“又怎么了？”无争两手托腮，懒洋洋地问道。
“青青，我真的是那传说中的‘无情剑客’吗？”手抚着额头，他无比困惑地问道。
“情剑在手，不是你是谁？”
他沮丧极了，耷拉着脑袋：“可是我一点都记不起来我的那些招式。”
“慢慢想。”
“哈！你也不说帮我一把。”他转过身瞪她一眼。
“我比较喜欢袖手旁观。”
“哼……你给我记住……”他撇撇嘴，又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没问题，我记性很好。”
“……”这回换东野霖翻白眼了——小瞧她了！这家伙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啊！
他双臂环胸，把剑抱在怀里，歪着脑袋苦思冥想，千方百计，哪怕只能想到一点点的头绪，但是，直到天边现了鱼肚白，他还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无争见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抽出腰带里的软剑，提气一纵，随即娇喝一声：“东野霖！看剑！！”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出鞘，转身，准确地以剑身挡下无争的剑锋。无争微微一笑，使出看家本领，毫不客气地剑剑直取要害，东野霖眼疾手更快，身形步法丝毫都不紊乱。
无争在心底不停地为他喝彩，却也惊觉——她以为将近一年的朝夕相处已经让她足够地了解他，结果，他仍是那个高深莫测的东野霖，有的时候，她仍然看不透他。
在两人的激励缠斗中，天渐渐亮了，初升的旭日将还没有带上温度的光辉洒向大地。无争的软剑蓦然缠住他的剑锋，他反手一绞，软剑便发出一声清脆的哀鸣，断了。
无争松手，手里那半截断剑铿然落地。她笑叹一声，轻轻揉着被震得发麻的虎口，蹲下身去。
“青青……”东野霖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方才的一切显然是出于本能。
“宿命……”无争捡起断剑端详一下，然后起身，抬头笑笑，“真的是宿命。”
“你没事吧？”他紧张地看着她，拉起她的右手轻轻地给她按摩。
“狠辣，阴冷，暴戾——无情剑客，名不虚传。”无争笑着看着他。
“青青，对不起……”他一脸歉意，“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使出这样狠戾的招式，完全没有想到可能会伤到你……”
“没事，天底下能伤到我的人，少到极点。”她笑笑，“那些招式你不记得，大概也是因为太熟了，物极必反吧！但关键时候，就像是你潜在的本能一样，不知不觉就使出来了。”
“那你先前故意不帮我想，就是为了找机会偷袭我？”
“嗯。”她笑着点点头。
“还疼不疼？”他心疼地揉着她白嫩的手。
“不疼，就是有点儿麻。”无争笑着摇摇头。
“青青，刚才软剑断了的时候，我脑子里好像有道灵光闪过，但很快就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曾经，我就是这样败在你剑下的。”
“是么？！”他惊讶。
“一样的错误，我犯了两次。”两次，都是因为看不透他而分心。
“怪不得你说是宿命。改天我找人重新给你铸一把剑，算是赔礼，好不好？”他好生抱歉地说道。
“不用，”无争笑笑，“幸亏我没有冲动得把那把玉柄软剑拿来用。”
“那对你来说，很珍贵吧？”
“那就是你当年绞断我的剑之后，作为赔礼送给我的。”
“你曾经说你是因为跟我比武输了，才当了我的贴身侍女，就是因为那次吗？”
“嗯。”
“我一直以为，那柄软剑也是他送给你的。”
“我没说清楚，害你白白吃了一场醋。”
“青青……”
“嗯？”
“对不起……”
“干吗说对不起？”
“我觉得，太委屈你了。”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