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云堡坐落在扬州城以北的一座山上,一行人由北向南而来本来可以直接回堡,但东野霖突然说想看看扬州城,墨风和墨辰便先行回堡准备迎接事宜,由宿云驾车,绕到城南,从南门进城,再从北门回登云堡。宿星骑马走在最前面,青衣和紫衣押后。
东野霖和无争坐在马车里,手紧紧牵着。
“你说,我这是‘近乡情怯’吗?”东野霖突然笑着问道。
“也许呢。”
“可是关于这个‘故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车窗上的帘子,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长风客栈”的招牌,于是问道,“宿云,这间客栈也是我们的吗?”
宿云笑着答道:“是的,爷。扬州这家长风客栈,是您的第一家商号。”
“第一家?那是什么时候开起来的?”他好奇地问道。
“十年前,”宿云笑笑,“那时爷十七岁,还在墨荫书院读书,属下们也还没有开始跟爷做事——除了戚总管。”
“十七岁?这么说,是白手起家?”
“爷是扬州第一才子,当年爷的字画也炙手可热,凭借这个,多少有些积蓄,但不是很多,便盘下一家已经开不下去的小酒店。因为爷经营有方,小酒店的生意十分红火,只过了一个月便收回了本钱;半年之后,爷便盘下了这条街上好几家店铺;又过半年,这条街上的商铺就全部归入爷的名下了。现在,扬州城有一半是您的。”
“啧啧,这么厉害?”东野霖笑着摇摇头,“有一半是我的,那另一半呢?”
“另外五成,”宿云笑了笑,“风府分了两成,其余三成便是其他商人的了。”
“风府?”
“风员外原本是扬州人,后来迁往苏州,在那里成家立业,一住便是二十几年,前两年突然又搬回来了,把在扬州的生意继续做大,自然就占了两成。”
“哦。”他点点头,“那你们四个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那年爷十九岁,正是翩翩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我们四人先后受了您的救命之恩,然后便一直跟随您了,”宿云道,“那时,爷已经富可敌国了。”
东野霖笑问:“那我现在岂不是钱多得没处使?”
“反正,您自己的那两间库房现在已经满了。”
“那搁不下的就拿去赈灾啊济贫啊不就好了?”
“赈灾济贫的事,爷从来没少干,但爷和登云堡的钱财也从来只见增不见减,”宿云失笑,“说到底,还得怪也您自己太精了。”
“我看,这应该叫‘吉人天相’。”无争笑道。
“我算是个‘吉人’吗?”他低下头,笑着看着一直偎在他怀里的无争。
“不说其他,至少对登云堡的人而言,你是不可或缺的‘吉人’。”无争笑笑。
“那对你而言呢?”
无争笑而不答,把头靠在他胸前,两手紧紧圈着他的腰。
因为有了“登云堡主”这个新身份,所以他将那些孩子气渐渐地收敛了起来,只有在他们两人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和地点,他才会像个孩子一样跟她说话。
此时的他,温文尔雅,从容大度,有着高超的洞察力和决断力,很多次,她都有一种他根本没有失忆的错觉,并坦承地把她的感觉告诉他,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最后只能解释为——本能。
旁边没有别人的时候,他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她,而现在,却是她小鸟依人一般地偎依着他。两个人位置的互换,并没有让她觉得别扭,她甚至也从来不认为他依赖她有什么不对。在他这里,她明白了: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简单地谁依靠谁、谁呵护谁,他纵然钢筋铁骨,也终有承受不了的时候,有时,他不妨放下架子,她也不妨放下矜持,坦然相对,互相信任,互相依赖。感情,不一定要轰轰烈烈,细水长流,源源不绝,即使不能天荒地老,此生也绝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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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并不巍峨、也不险峻的小山,山上没有树木,只铺满了绿草,草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算不上秀丽,却清雅幽静。山顶坐落着一座气势恢弘的庄院,一条石板铺筑的路,从山脚蜿蜒,通向庄院的大门。
“宿云,我们走路上去吧。”东野霖示意宿云停车。
“是。”宿云应着,勒马,恭恭敬敬地扶主子下车。
“那就是登云堡。”东野霖仰头看着山顶,扬唇微笑。
“走吧。”无争戴上面纱,牵起他的手。
“回家了。”他紧紧握住那只柔软纤细的小手,举步,踏着平坦的石板路,朝登云堡走去。宿星等人各自牵着马跟在他们身后。
登云堡上上下下几百人,全都整整齐齐地在大门口列队迎接。
东野霖穿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外面罩一件薄如蝉翼的淡金色丝袍,头戴白玉冠,足蹬月牙白粉底长靴,一手牵着无争,一手拿着玉扇,满面春风。
无争仍旧一身雪白纱衣,戴着头巾和面纱,只露出两弯柳叶黛眉和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宛如下凡的天女。
“恭迎堡主、夫人回堡!”众人屈膝行礼,声震九天。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东野霖微微一笑,风度翩翩。
“大少爷,大少奶奶。”阿七早激动得热泪盈眶。
“你是阿七吧?”东野霖笑着拍拍他的肩。
“大少爷,小的是阿七,”阿七只差没当场号啕大哭,“小的当了登云堡的大总管之后,大少爷赐名‘戚钰’。”
“辛苦你了。”出声的是无争,她还记得这个一直忠心耿耿跟着东野霖的小伙子,当年只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小厮,现在已经是登云堡的大总管了。
这个天仙一般的大少奶奶居然会主动跟他说话,着实让阿七受宠若惊:“谢谢大少奶奶,都是小的应该做的,没什么辛苦不辛苦。”
“爷,夫人,”墨辰上前道,“雨轩已经备好热水,请爷和夫人沐浴更衣,稍事休息。”
“好。”东野霖点点头,牵着无争,跟着阿七往里走。
“你的登云堡,比蔽日山庄气派得多呢。”无争笑着说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他笑眯眯地点点头,“青青,先前我还觉得很不安,但现在,很安心呢!有你在我身边,我想,这才是我一直寻寻觅觅想要得到的‘家’。”
“我们的家。”无争笑着把头靠在他肩上,握紧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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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昨天说好更的,但是……就在萧兴高采烈码字的时候……
停电了
后来一直没有来电,就只好找周公玩去了,55……
这万恶的旧社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