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妹!你看看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那永远穿着白色长围裙的胡军医大声吼道,“要知道你是我的徒弟,是我带你到这里来的。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我也得跟着被罚。我看你也不像奸细啊,怎么就这么多事地去偷听呢?你……你……你……”他气得一时竟上不来气了。
萱儿站在医帐中央,对他的这些话就权当是左耳进右耳出。
“看你这副样子!”胡军医真不知道还能骂什么了。他从身后端起一个大篮子就丢到了萱儿的脚边,道:“去,把这些都洗干净。”
萱儿这才变换着表情,吃惊地瞪着那个大得和沐浴用的大通一样的篮子,里面那堆得高高的绑带道:“这么多?我一个人洗?”
“那当然!要不要你这个徒弟来干嘛?”胡军医一边说着一边朝外面走去,“还有,今天太阳大,你洗快点,要今天能晒干。”
“什么?!”萱儿的嘴巴张得更加的大了。现在都晌午了啊,能晒干的话那也是洗衣机洗的吧。不过胡军医已经走掉了,她除了照做还能怎么样呢?
萱儿艰难地拖动双腿,那屁股上的伤还是那么的疼。不过高肃给她上的药好像不错的样子,至少她现在能活动了。她在心里默默诅咒着:哼!胡老头,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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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真的很冷,在这样的初冬中,虽然中午的太阳很炎热,但是水温却还是能冷到骨头里的感觉。
萱儿用两只手指从水中夹起绑带,丢在一块大石头上用木棒捶打着。
真是的,早知道是这个样子的话,还不如躲在高肃营帐中不出来呢。萱儿边这么想着,边无意地抬起头看着天边。
再美丽的草原到了冬天也是一片荒漠了。不过远处天边的雪山还是那么的美丽。河上好像飘着什么东西?萱儿的目光被这个突然的发现吸引了。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木棒,定眼看着那飘过来的东西。近了,更近了。好像是一个人!萱儿看清了,马上就冲着军营的方向大声喊道:“来人了!救命啊!救命啊!”她才不会笨笨地自己下水去捞呢。也不知道那人死的还是活的。而且自己屁股上的伤也碰不了水啊。萱儿为自己没有勇气的行为找到了很多的理由。
虽然军营离河边不是很远,但是她的声音传到那边也只能当成耳语了。突然在她的喊声中,一个身影一跃就出了围栏,并凌空几个大步奔到了萱儿的身旁。
萱儿站在那儿都惊呆了。真的轻功也!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轻功啊!
“萱儿,怎么了?你哪里伤了?”赵广焦急地拉出了萱儿的手臂。
在感受到他的碰触后,萱儿才回过神来,马上摇摇头,甩开自己那副呆样子,指着已经飘过他们身旁的那人说道:“有人溺水了。快去救啊。”
赵广随着她看着方向望去,水面上漂浮着一个穿着突厥服饰的女子。原来不是萱儿出事了,他心中暗暗吐了口气。即使他明明知道自己和萱儿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就是被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吸引着。
赵广走下了水中,抱起那个湿淋淋的女子。在上岸后,他马上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萱儿马上上前,伸出手试探着那女子的鼻息。“还活着。”她对赵广说道。
“我先带她回去。”说着赵广就大步朝着军营的方向走去。不管这个女子是什么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萱儿也顾不上那些没有洗的绑带了,慢慢地移动脚步,跟着赵广回去。其实她很想快一点的,可是屁股真的还很疼啊。
*
本来安静的医帐被这个突厥女子扰乱了。胡军医看着赵广将军匆匆抱进来了一个昏倒的人,马上迎上去一看,竟是一个突厥女子。
在赵广将那女子放在白色的病床上的时候,胡军医低声说道:“将军,这可是一个突厥女子啊。你是要我救她?”
“先救醒再说。”赵广坚定地说道。
有了将军的话,胡军医这才吐了口气,转身从办公桌下拿出了一个小袋子。袋子里是一套银针,他小心翼翼地给那女子扎针着。
在萱儿赶到医帐的时候,那女子已经幽幽醒来了。
胡军医一边拔下银针一边说道:“给她换衣服,让厨房给煮点热汤。”
换衣服?!赵广马上看了看身旁的萱儿,在这里只有她是女人啊。萱儿明白赵广的意思,她说道:“哦,我那里还有一套刚出来时穿的丫鬟的衣服,我去拿。”说着她又慢慢移着步子走了出去。
胡军医走到赵广身旁,轻声说道:“将军,王爷可知道你带回来了这个突厥女子?”在战场上,收留一个敌国的人,哪怕她看上去只是一个平民那也是有危险的。
“这个你不用管。”赵广走到了病床,看着那女子微微睁开了眼,不过她的眼神却还是迷离着,没有焦距。
女子的唇微微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的样子。赵广皱皱眉,俯下身去想听听她在说什么。那只是模糊地声音:“救……救我……我……没有……背叛……”然后她就再次昏倒了。
赵广马上看向胡军医道:“她又昏过去了。”
“没关系的,”胡军医一边整理者自己的银针,一边说道,“只要醒过来就没有大碍了。换了衣服,吃点东西应该就差不多了。不过,她的头好像受过撞击,醒来再看看情况吧。”
正说着话,萱儿已经抱着衣服走了进来。赵广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出了医帐,而胡军医则瞪着她大声吼道:“叫你去洗绑带的,你看看这天,太阳都要偏西了,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萱儿就打断道:“好了好了,我一会去洗,现在我要给这个姑娘换衣服了。”说着她就朝着那昏倒的人伸手而去。
胡军医也只能一个冷哼就转身走出了营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