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黄皮震惊的看着我,复又平静下来,一会又似暗恼自己。
矽尤与我相视,看来是了。矽尤微微皱了下眉,他也知道,若是当真发生那样的事,对我们的影响是显然的。
一时之间,我们三人的气氛便有些怪异,各有所思,但又都不语。
最后还是黄皮打破了寂静,说道:“你这笑,真是个妖怪!”
瞪了我一眼,终于尖着嗓子说:“是了!是了!”
矽尤忙示意他小声。
黄皮也知道自己失态,随坐下身子低下声音说道:“是有个女人,她在三皇子府邸里做事,唔……反正关系就是……很好就是了。”瞧见我们瞪他,有高着嗓子喊道:“她人很不错的!前日她看到……”
“三爷。小声点。”我出口说道。
“好。三爷匆匆的离开书房,他的随行也都匆匆的跟他离去。我那相好的女人便想进去收拾,进去却发现了一道暗门打开着,因为以前从未见过,一时好奇,她便走了进去,里面不大,有张书桌,她瞧着有一张名单,上面有李勇、韩功员、杜宇等,而后是几道兵符。”
听到这里,我顿觉紧张,这不是一般的秘密,若当真牵扯到了这些人名,黄皮的猜想,便不无道理。
黄皮略一顶顿,又说:“还好,她顿时觉得不对,便匆匆离去,装作没来过的样子,心知三爷会寻她问话,便想好了说辞。三爷不一会便回来,在书房叫了她去,问她刚在那里,她便做出惊恐的样子,说,三爷,奴婢再也不敢了!想那三爷本已动了杀念,却又听她说,奴婢日后再也不会去偷食了,请三爷饶命!三爷看了她片刻,才问偷了什么吃?她说,是妈妈们做的芙蓉膏……三爷大喝,大胆!连那都敢偷食?那可是给王妃准备的糕点!我那女人只当三爷要杀她灭口,连忙大声说道,只偷吃了一块。没想片刻后三爷却说,这次便算了,下次再犯府规伺候!她便退下了。”黄皮说完猛喝了杯茶,然后看着我们,等待着我们的反应。
矽尤说道:“那女子倒是聪明。”
“是啊,她说当时手脚发冷,直打颤,若是说没事发生的话,一看便知是假话,所以索性去偷吃了块糕点,而后可以当作托词。”黄皮不无得意的说道。
我盯着他说:“你是打算带着她一起走洛城?”
“当然,夜长梦多,谁知道那三爷什么时候又怀疑她?”黄皮想当然的说道。
唉!我长叹口气,“黄皮啊黄皮,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黄皮没料到我会如此说,一时愣在那里。
“你当那三爷真是不怀疑她了?”我慢慢说道:“只怕是怀疑的更重了才对!”
矽尤看了我一眼,而后醒悟道:“放长线,钓大鱼?”
我听到矽尤如此说,便望向他,却见他也望向我,会心一笑,而后都看着黄皮。
黄皮愣愣的望着我们,半晌不说话。
“你的那个判断可能是真的,但是现在,你最好当真什么也没发生,即便是与那相好的约会也要一如从前,否则……”我看着黄皮说:“还有,此事止于这里,其他人切莫再提!而且,什么远走之说,切莫实施,只当从未有过那个念头。”
黄皮惊出一身冷汗,点点头。
我知道他明白了我们的意思。
那三爷是何人?一个想要天下的人,哪怕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可能坏事的人,况且不过一个丫鬟。不杀,不过是他起了更大的疑心,害怕这丫头是有心人送来的探子,所以才顺水推舟还了她的自由。怕是如今黄皮早已落入了他的眼线,而这里……
我暗叹一声,今儿没事跑这干嘛?纯粹的引火上身嘛!
这时,忽然觉得有人闯到了如府,虽然来人武功不错,但瞒不过我的第六感。
“收起你那死了娘的表情,来了个访客,不,是两个。”我低声说道,忽而又扬声说:“王八蛋,爷爷我说话你听不见吗?”
“听见了!不就是要喝酒吗?”矽尤接话道:“又得让爷跑腿。”
黄皮转换的也快,道:“让你跑腿也是看得起你。”
我用手沾了茶水写了个双字,而后再一抹,笑道:“今儿那个先吐,就输银子供爷们吃花酒!”
矽尤哈哈笑道:“行!”而后往门外走去,他与我心意相通,立刻知道我是想让他拦了戎双,少个露面的总是好。
不一会儿,却见矽尤扶着戎双走了回来。
戎双站在廊下,一双眼含泪望着我,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黑宝石般的眸此时一片慌乱,齐眉的流海也纷乱的失了顺畅,一侧的发髻甚至散落,贝齿微张,无尽委屈不言却更令人心酸,圆润的脸颊上有一道伤痕,不深却渗着血丝,衣物也有几处破损。
我站起了身子,望了眼矽尤,矽尤的身上明显有与人动过手的痕迹,明白是遇到了流氓之类。
“这是怎么啦?”黄皮嗖的一下站起来,喝道:“那一路上的混蛋敢欺负我妹妹!妈的!活腻歪了。”
我快步走到戎双身边,戎双忍着的泪终于滑落,哭着扑到我怀里,呜咽的无法言语。这个丫头,自幼话便少,即便是发生了不好的事,也是自艾自怨不发牢骚和抱怨,像个无声的影子,让人心生爱惜。栀柚很喜欢她,却不知为什么总也捂不热她的那颗心,戎双对他反而不如对我好。
“李侍郎的儿子。”矽尤面无表情的说。
“李积。”我咬牙道。
这时,门外忽然开始嘈杂起来,细听有人在喝骂,嚷嚷着小娘子出来等秽言秽语。矽尤看了我一眼,我微思量,来的好,既然躲不过三皇子的人,多个搅局的也不错,说不定还可混水摸鱼。
黄皮首先按捺不住了,骂骂咧咧的说:“我可受不了这鸟气!笑?”
我冷笑着,说:“来着是客,可不能怠慢了。人给我一,定要还二。”
“哈哈……好!”黄皮摩拳擦掌去开门。
我对矽尤说:“带戎双回后院,让栀柚看看。管着他们不要出来。”转而对戎双说:“双儿,乖,我一会就过去。等我。”
戎双哽咽着看着我,里面是关切和依恋,半晌才跟着矽尤走了。
同时,那两个三皇子的人也已退出府中混入人流中。
我一步步的走到如府大门外。
只见门外围着十二个人,十个打手,一个小厮与一个猪公子,倒是很好的诠释了纨绔子弟与手下的狗腿们。
我冷笑了下,还真是那头京城肥猪,李积。这头猪到处惹是生非,偏偏有个朝中掌有重权的老爹,众人对他多是敢怒不敢言,便是有些官阶不低的想说两句,他爹李侍郎又是个极其护短的主,更是拿着他儿子的胡乱惹事当作光荣对待。于是这头猪便更是无法无天,见人欺人,见物欺物,无人敢管。
但是,没人敢惹不代表我的人也好欺负。
黄皮已与他们叫骂到一起,有个小厮见我出来,嘘了一声,与那李积交头接耳片刻,李积便频频点头,面露淫秽。
那小厮嘿嘿的笑着,得意的冲我说:“嘿……这又出来了个秀哥儿,今儿还真是好事成双。少爷,不知这秀哥儿与那空质子相比如何?”
黄皮呼喝道:“无耻之徒,比我乞儿还不要脸!”
李积听了,怒道:“打!给我打断他的腿!这泼猴相。”有四个打手向黄皮围了过去。
我轻轻悠悠的说:“黄皮,何必跟猪计较?他就是爬也爬不到空质子的床。”不等那李积有何反应,一声清啸,提气纵身向另一边的打手冲去。
手刀、旋踢、肘击、下劈、横踹、双手一合抱住最后一个打手的头用力的往膝盖上一磕,半分钟的功夫那六个打手哀嚎着的倒下了。我晃了晃手脚,啐了口,慢慢走到李积的身边。
黄皮在一旁不干了,“奶奶的,怎的比我还多打倒两个?”
我回头幽幽的笑了。对敌人,若出手便是致命一击,这是我前生的原则,亦是今世的准则。
黄皮吐吐舌头,说:“你还是别笑了,怕怕。”
冷哼了声,我转身继续面对李积,轻声问:“怎么,面色这么差了?”伸手覆上他的脸,轻轻拍打着,油腻腻的让人恶心,便在他衣襟上又擦了擦。
李积被我刚才的出手吓傻了,白着脸哆嗦着说:“我、我、我、我可是侍郎的儿子。”
我猛地松开手,做出惊吓的表情,也哆嗦的说:“是、是、是、狼的儿子?”
可惜李积听不懂,他见我哆嗦以为我怕了,表情好了些,微挺了挺腰杆,说:“所以,你……”
抬手,摔了他一耳光,扇的他目瞪口呆后面的话自然也说不下去,而后我冷冷的问:“所以,我什么?”
李积颤抖着肥手指着我,另一只手捂着脸。我靠近他,笑笑的问:“指着我做什么?还要?”说完反手又是一巴掌。敢动我的人,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突然看着他的猪脸,觉得很是面怒可憎,不由的心生烦躁,本着造福世人的打算,左右开弓,直扇的他眼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四周围看的众人一阵欢呼,好!好!为民除害!打得好!再叫他欺压百姓!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