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住了所有人的眼光和话语。
苍白的唇,衣袖下握紧的手,深深陷进手心的指甲,冰灵坚硬着身子看着前方,如同孤傲的山峰,即使风雨飘摇依然无法撼动一二。
站于左边的丫鬟马上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抽出别于衣侧的丝巾,轻轻的拉开她紧握的手,丝巾在他人的眼光落下之前覆了上去,细细的擦拭,然后拉好她的衣袖,只露出一点点的指尖在衣袖之外。
右边的丫鬟已经过去把被子的碎片捡到托盘之内,而一直站在她后面的那个青衣丫鬟以在第一时间从新沏了杯茶放到她前面的石桌上,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白雪色只是心中微叹,只是无意的一个碰触,她却如同被惊吓的兔子一般受惊,强制的冷静掩盖不住她的紧张和无措。
何时只是手指于手指的一个碰触都能让她如此大的反应,她是否已经讨厌他了,甚至是厌恶。
他淡笑的说道:“轻歌现在很黏你。”
她掩下羽扇,心中那样的枯涩,看出她的不自然,他还是一如从前的温柔,只是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从前的自己。
现在只要不是事先知道,并且努力克制,男人的碰触都会让她如此惊慌失控。
白轻歌扑到她的怀中,娇笑的说道:“轻歌最喜欢娘了。”
所有的悲伤退去,她温柔的笑着,手轻轻的落在她的背上圈着她的身子。
久后的重逢喜悦让人忽略了太多太多。
午夜无人之时,他看着窗外的一院子的冷清,四年的分离,再次的重逢,让他没有注意那么多,所有的精神都用来坚定自己不放手的心志。
现在想来,现在的她总是特意和所有的男人保持着距离,不管是他,轩辕烈还是府内的下人。
那日白春梨接了白轻歌过去玩,他陪着她在书房饮茶看书,他看着阳关灿烂从开着的窗子那落了一片的莹白,落在她的耳边的发上,带着温暖的色彩,带着盈盈的光亮。
这样的午后是美好而美满,她就坐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想念的时候只要对着她的方向就可以清晰的看到。
美好的他陶醉了,所以他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想要抚过她落在阳光内的那一束发丝,但是却看到她不动声色的微微侧身错过了他的手。
他只当是她的拒绝并不在意。
但是他却没有把几天前,轩辕烈来找冰灵,他们就在柳树之边,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冰灵看似转身要离去,轩辕烈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却见她猛的转身抽回了手,对着轩辕烈就是一巴掌,那一巴掌连正好路过的他都吓了一跳,却只见她坚毅的看着轩辕烈,如同最贞烈的女子,站在绝对凌驾的位置上看着所有的人,她的坚定不容任何人摸触,玷污。
原来所有拒绝的碰触不只是礼教的规限,怕是有着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很多事情怕是他不知道,在这分离而无任何一丝消息的四年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找不到,烈日王爷也找不到,再次出现,她却是青花楼的楼主。财富、名誉她自己拥有。
他找不到可以进入她生活的方法,而轩辕烈也没有了可以威胁的东西。
现在的她唯一在意的便是白轻歌,是否如果不是白轻歌在这里,那次的分离之后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这样的假设撕痛了他的心。
这厢的情伤月下,这厢冰灵泡在药浴之内,看着那些药材在水面上或沉或漂浮,心中只是无奈的一叹。
还是毫无进展,只要被人碰触就让她的神经变的紧绷。
她清楚这是那次的伤害之后留下的身体反应和心理的重伤不愈。
只是这里没有好的心理医生,满心的伤痕无人可以医治,她只能一个人努力。
从最开始无法接受任何人,到现在已经可以接受同性之间的碰触,从见到一个男性就开始惊慌,到现在看也坦然的面对男人。
从只要肌肤接触就感觉恐惧恶心,到现在只要事先知道,努力压制便可以忍耐。
她付出了旁人根本无法想先的艰辛。
可是还是无法做到如旁人一般的生活。
那些伤害留下的伤痕会跟随她一辈子,她只能努力的同时如此的悲叹,她要毁了那些,竟然他们毁了自己,那她就毁了他们最在意的东西吧。
她一人的悲伤和苦难,她要他一个国家来陪葬,地狱如果只是她一人那多寂寞。
黑衣男人跪在她三丈之远的地方禀报:“巫欲以于昨日过了边界的风城,带了他的军师具无为还有两百卫士。”
冰灵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看着继续垂着双眼看着那漂浮的药草,许久之后才轻轻的说:“他还真是等不及了啊。”
多年的苦心经营为了那个至尊之位,如今还没坐热就跑过来了,对于当年的那些东西他还是如此在意啊。
无欲以他的野心多年未变啊,那现在她就算毁了他也不算是错事了。
血的伤害要用血来清洗,地狱的历练只告诉她,让一切都堕入地狱吧。
她冰冷的说道:“先不管他们,让人看着他们,一个都不能少,等他们进了这两个城的时候再通知我。但是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第一站,京城就是第二站吧。”
巫欲以有没有人告诉他,野心如此直白的表现出来也不是一种好事呢。
纤细洁白如玉的手指在浴桶的边缘轻轻的抚过,带着一丝冰冷又能感觉到一丝的温暖,游走在暧昧的边缘,很多人都喜欢,制造者暧昧,享受着暧昧,人们虚荣的用淡然去感受着爱慕的注视,自信的游走在左右的边缘,欢喜着他人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而悲喜。
而这些都不是她所要的,她只要用千万人的鲜血和悲剧来洗练那一年的伤害。
所以巫欲以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