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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伦,福晋。”老佛爷看了紫薇许久,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说:“紫薇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不放心。如今七七已过,我想把她接到宫中住一些日子,让常太医好好为她调养调养身子。由我和令妃照顾她,你们尽可放心!你们意下如何?”
阿玛和额娘相视了一眼。
阿玛说:“老佛爷,只要紫薇愿意。臣夫妇两个自然也是同意的。回宫也好,不在这个伤心之地,紫薇的心情会好一点的。”
老佛爷俯下身子,抚着紫薇的头发,柔声地问紫薇道:“紫薇,我的乖孙女,跟着奶奶回宫去好吗?”
“回宫?尔康也一起去吗?”
紫薇抬起头,两眼无光地看着老佛爷,愣愣地表情让我的心又是一痛。
真想不到,我一缕游魂竟然也会心痛!
旁边的令妃娘娘与和敬公主同时掏出帕子捂住了嘴,努力地抑制着自已,可颤抖着的身子却把她们的内心情感尽数泄漏。
“紫薇,你醒醒啊,尔康他已经不在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小燕子抱住紫薇的头,大哭道。
“你胡说!尔康明明在这里!尔康,尔康,尔康,你出来啊,你告诉他们,你在这里!你就在这里啊!”
紫薇用力地挣脱了小燕子,挥舞着双臂向空中茫然摸索,几次挨近我的身子,却无法触摸到我。
紫薇,紫薇,紫薇,我的紫薇,你能感受得到我的,是吗?
“紫薇,你回宫吧!福伯父说的对,这里你再也不能呆了!”永琪和小燕子双双拉住了紫薇的手臂。
“回宫?不,不,不,我不回去!那个皇宫好可怕,它是魔鬼,它关住了我娘的丈夫!又夺走了我的丈夫!我不回去,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和尔康的家。我要在这里等我的尔康回来!”
紫薇的神志仿佛有些清醒了,狠狠地盯着想扶住她的皇阿玛:“你有这么多的臣子,有这么多的将军,为什么偏偏要派尔康去出征?我一出生你就不要我,到现在还要害我失去丈夫!你算什么爹?我不回宫,我……我不要你了!”
一屋子的人听了紫薇的话,皆都大惊失色,不安地看着皇阿玛。
皇阿玛跌坐在椅子上,沉痛地说:“是,我算什么爹啊?我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爹!是我太骄傲啊,是我小觑了猛白,才会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是我害了尔康!是我害了我的女儿女婿啊!”说着说出,皇阿玛的眼中滚下了热泪。
我吓了一跳,跟着皇阿玛这么多年,可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这个样子。
“皇上,您不要这样,您是万圣之尊啊!”令妃娘娘哭着仆倒在皇阿玛的双膝之上:“您千万要保重身子啊!紫薇只是一时气话,她不是真的不想要您这个爹!您这个样子,叫臣妾心好痛啊!”
老佛爷也说:“皇帝,你不要难过了,紫薇是心情不好,你别把她的话当真。”
阿玛老泪纵横地说:“紫薇,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皇上呢?皇上心中也不好受啊!尔康是为国捐躯,他死得其所啊!尔康是我的儿子,是你的丈夫,是东儿的阿玛没错,可别的将军也有父母,也有妻子,也有儿女啊!你实在不该这样说啊!”
额娘突然跪倒在地:“老佛爷,您就不要带紫薇回宫了。这里虽说是个伤心之地,但还有尔康的气息在,多少会让紫薇有点念想。我们婆媳俩也可以彼此作个伴,就算是伤心,也可以彼此安慰。您放心,就算尔康不在了,我也会把紫薇当成亲生女儿的,我一定会把她照顾好的。何况,还有东儿在这里,他也是紫薇的命啊!她现在虽然糊里糊涂的,不管东儿了,但她终会醒过来的,这天下哪有一个做娘的会不要儿子的呢?”
“福晋,你快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了。”老佛爷长叹了一声。
“娘,你在哪啊?紫薇好想你!”紫薇总算哭了出来,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大家忙赶了过去,抢着去搀扶她。
“让我来吧!”和敬公主分开众人,屈膝蹲下,把紫薇抱在了怀里:“好妹妹,你累了,休息一下吧。姐姐代你娘守着你,抱着你,好不好?”
原来,和敬公主是知道紫薇对她的迷恋的。
和敬公主轻轻地哼起了儿歌。
在她的歌声中,紫薇睁开了泪眼,神思恍惚地叫了一声:“娘,你回来了?”说完,眼一闭,倒在了和敬公主的怀中。
“她怎么了?”小燕子问。
“嘘,她睡着了。她太累了!小燕子,你帮我把紫薇送到房里去吧。让她好好地睡一觉。”和敬公主轻轻地对小燕子说。
“是,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好好地睡过觉了。”小燕子也轻声地说。
“你们走开,让朕把她抱到房里去。”皇阿玛上前,推开和敬公主和小燕子,一手放在紫薇的后背,一手扶住了紫薇地双腿,把她抱了起来。
“皇阿玛,还是让永琪来吧,怎敢劳累您呢?”永琪上前想接过紫薇。
“不,还是让朕来!”皇阿玛看着他怀中的紫薇,双目止不住地流泪:“我的女儿,爹对不起你,你一出生,爹就没有抱过你。唯一一次抱你,还是你上次为我挨刀的时候,可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女儿,只想着抢时间救你,别的也没有想太多。今天,可是我以一个父亲的心情,第一次抱我的女儿啊!你们谁都不可以和朕抢!”
然后,皇阿玛就一步一步,抱着紫薇朝厅外走去。
众人都默不作声地随后跟着。
我也飘浮着跟着。
从前院到东跨院的路实在是太长太长,勉强地走过回廊,皇阿玛就气喘吁吁地对着永琪无奈地说:“想不到我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爹再也抱不动她了!看来朕是真的老了!永琪,你来抱着你妹妹吧。”
“是!”永琪上前从皇阿玛手上轻轻接过紫薇。
又前行了几步,皇阿玛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和敬公主和珠尔额附,沉思了许久,最后下定决心说:“珠尔,和敬,你们准备一下,回蒙古去吧!”(注)
“皇阿玛,这……?”和敬公主和珠尔额附想不到皇阿玛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地问。
“皇帝,你真的决定了吗?你可不要意气用事!”老佛爷严肃地说。
“皇额娘,这件事儿子已经考虑很久了,绝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皇阿玛又是怜爱又是不舍地看了和敬公主一眼,认真地对老佛爷说:“朕两个心爱的女婿,一个已经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牺牲了!我不想另一个也做出无谓的牺牲!朕不是昏君,朕的江山安危不需要用儿女们的牺牲来换取。再说,朕也绝对相信齐克尔!和敬,珠尔你们回去吧,带着你们的孩子们回到草原去吧,那里才是你们自由的天地!朕会亲自写信给齐克尔,让尔泰和塞娅回来,这也算是对福家的一点补偿吧!”
“老臣谢主隆恩!”阿玛激动着跪地叩头。
皇阿玛,尔康也谢你!虽然你现在感受不到我在对你叩头谢恩,可是,我你这样的一番外,尔康……尔康便算死,也得其所了!
阿玛年岁已高,这次的丧子之痛,他一定是心力交瘁了,额娘和紫薇都是女子,东儿又这么小,福家实在需要主事的男子啊!
看着永琪抱着紫薇进了房间,我呆呆地站在角落,不知道是不是要跟上去。
尔康,你真的已经死了啊!你已经不存在了啊!七七都已经过了,想必你已经被埋葬了吧?你只是一缕魂魄,你这样留恋着不想离去,对你的亲人何益?你又能得到什么?此时,你连紫薇的手儿也无法握住啊!
“天马,你回来吧,别在外面游荡了……”
远处传来的声音变成了一种强大的力量,强把我往外扯去,也罢,走罢,回罢,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昏睡中的紫薇,紫薇,你的尔康走了!
你不要悲伤,你不是折磨自已,有这么多人爱着你,守着你,我也可以放心了!何况,你还有我们的东儿,东儿需要你的照顾,东儿也一定会给你好好活下去的希望的,紫薇,我相信你的坚强,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阿玛、额娘,尔泰就要回来了,有了他在你们身边,你们也可以稍解失去我的痛苦了!有他孝敬你们,我也可以安心地走了!
紫薇,我们来世再做夫妻!那碗孟婆汤我是绝对不会喝的,我不可以把你忘记!将来,你也绝对不可以喝。你也绝对不可以把我忘记!
紫薇……
紫薇……
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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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其实历史上的和敬与珠尔夫妻俩是终身居住在北京的和敬公主府,不曾回归蒙古,死对于其原因,也十天能知晓了。
这里乾隆放和敬与珠尔回到草原一说,只是十天有的杜撰,只为故事发展所需,请勿深究,也请勿以此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