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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梯被踩得“吱噶吱噶”作响,脚步声渐行渐近。
我转身而笑,看着着两位身着亲兵服饰,却藏不住气宇轩昂的英武男子。
记得当时傅六叔把一套满正黄旗亲王的铠甲与一套汉正白旗贵族的铠甲放在了永琪和箫剑的面前,说:
“离京之前,皇上曾经对我言及,你们两个必定会来助尔康!这两套铠甲是皇上令内务府新制的。皇上的意思,你们想必也明白了?只要你们接了这两套铠甲,就表示等这里的战争一结束,你们这几个让老佛爷与皇上牵挂着的孩子们都必须要回到京城,为我大清朝担负起你们应尽的责任!五阿哥,皇上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只管着自已的心。身为皇子,难道只能管着自已的心?再者,荣亲王府的伤心中人何止一个?只要你带着小燕子回来,你还是朕最堪以大任的儿子!朕可以破例给你册立两位嫡王妃,至于你对想谁的宠爱多一些,那是你自已的事,长辈们再也不会过问了。’”
傅六叔又看向箫剑说:“你就是箫剑箫大侠吧?皇上叫我转告你,老佛爷常常在梦中叫着‘晴儿’,再说裕亲王一脉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皇上不忍心晴格格流落于民间。你若是肯入京,那么就接了这套汉正白旗贵族的铠甲,算是入旗了,等将来寻了机会,便将箫氏一门抬入满正白旗,从此就是宗亲了。正白旗的旗主是福家,你们两家从此也可以相互扶持。”
记得箫剑当时便大笑道:“傅大人,你是晴儿的长辈,自然也是我箫剑的长辈。只是我这个做小辈的今天却是要逆了你的好意了。晴儿既然已经嫁我为妻,就必须告别了过去的身份地位!富贵荣华对箫剑来说,哪里比得上大理的清风明月、粗茶淡饭?何况,箫剑可以自豪地说,我保证有能力让晴儿过着快乐富足的日子。还是烦请傅六叔回禀宫中的长辈,就说箫剑是匹野马,住不得金笼子。不过,等战争结束了,我自然会带着妻、儿去京城给长辈们请安。”
永琪却一语不发,只是双膝跪地,对着那套正黄旗亲王的铠甲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然后说:“傅大人,在下名叫艾琪!”
他这一跪,跪的是大清江山,他所丢开的责任;这一磕头,拜的是他所抛下的父母亲人,他所负了的妻儿。
三年的时光,让永琪改变了许多,大理的下关风吹平了他的棱角;洱海月明亮了他的双眼,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冲动任性的少年了,更不是那个骄傲尊贵的阿哥了。
其实,事隔六年,改变的何止是永琪,我与箫剑何尝不是这样?我们都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啊!只不过,不管是如何改变,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岁月早就牢牢地铭记在了我们的心田,我们之间的情义是不会随着岁月的变迁,人事的转化而有所更改!
傅六叔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不过,将领们的名字都是编了册的,你们既然不接受皇封,那在名义上只能算是尔康的亲随了!而且为了隐瞒你们的身份,功劳簿上也不会留下你们的名字!”
对于这“亲随”两字,我心怀愧疚,可他们俩却毫不放在心上,笑着对我说:“不就是称号上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连亲王、额附都可以不当,还在乎一个小小的偏将的位子?况且,你不也下了军令,我们俩个有绝对的指军权吗?”
也就是这两个“亲随”让我走出了困境,从被动变成了主动。他们带来的那千名云南各少数民族组成的勇士,个个猛如虎豹却又灵若猿猴,穿越山陵如踏平地,加之与西双版纳的原住民语言相通,为我大清军队获取了不少缅甸军队的资讯。
就这样,在永琪与箫剑他们的鼎力相助之下,我不但很快地夺回了粮道,还主动出击了慕沙,取得了我自领兵以来的第一场胜利!
虽然只是个小胜,对我而言,实在是意义非凡!
那慕沙可真是个难得的将才,初时被我的一反常态打得乱了阵脚,输了几场。但,他很快就调整了作战方略,不再到坝前挑衅,而是常以小股精兵行偷袭之事。橄榄坝一带丛林密布,不宜大军作战,这样一来,倒也被慕沙也胜了几回。
就这样,双方就象拉锯一样,三个月之内战了大大小小几十场,输赢各半。
在双方交战的过程中,我们三人对慕沙十分的敬佩!俗话说:“尊重你的敌人就是尊重你自已!”
慕沙也实在让人不得不敬重!慕沙身材不堪高大,身手却是比比常人敏捷,剑术居然不比我们三人差,打斗起来更象个“拼命三郎”!
那次,永琪与慕沙缠斗在一起,我与箫剑在旁观战,越看越觉得慕沙的剑法似曾相识。
“尔康,你看这位缅甸八王子的剑路,象不象班杰明的西洋剑术?”箫剑悄悄地问我。
我又细细看了看打剑的两人,说:“象是又好象不是。班杰明以前在宫中的时候,经常和永琪比剑,还是过会子问永琪吧。”
这一仗,双方自然又是不分胜负,鸣金收兵之后,永琪上马,对慕沙抱拳道:“八王子好剑法!承让承让了!”
慕沙也朗声高笑:“客气客气!喂,你这么好的身手,怎么只做个亲兵?过来我们缅甸吧,我给你当大将军!”
“八王子,在我们中国,我这样的武功只能与八王子你打个平手,所以只能做个亲兵!我们福将军的武功才高呢,如果他以前不是对你有三份礼让的话,八王子你这只小白兔恐怕早就被挑去一层皮了!”见慕沙想策反自已,永琪乐得寻起慕沙的开心来了。
这“小白兔”三字是箫剑取的。那是他与永琪才来到军营的第二天,慕沙前来叫营,箫剑想试他的功夫,就与他在营前单打独斗。回来之后对我们说:“功夫倒不错。只是个子太小了,不在马上之时,还要跳起来和我打,真象我家阳儿养的那只小白兔。”
慢慢的,这“小白兔”就成了慕沙的代号,慕沙每听一次就火一次。
果然,永琪这么一说,又让慕沙火冒三丈,他大喊着:“我杀了你!”就往永琪扑去。
我和箫剑忙策马上前,双双护定了永琪。
“慕沙,两军阵前,鸣金即收兵,你懂不懂规矩?”我喝道:“不想走?不如归降了我们大清如何?”
慕沙气得一张白脸变成了红脸,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福尔康,你这只天马,本王子总有一天会让你变成死马的。”便率队而去。
这个“天马”也是一个笑话。第一次与慕沙交手的时候,他骄傲地说:“我是缅甸八王子慕沙,你是什么东西?”
这么小的个子,却神气活现,我不禁哑然失去:“缅甸王子才是什么东西呢!我是大清附马福尔康。”
想必我大清与缅甸对公主的丈夫叫法不同,他又听偏了,居然皱着眉问:“天马?天马又是什么东西?”
于是,从此之后,每逢战场相见,我叫他“小白兔”,他就叫我“天马”。
几个月的交手下来,我们兄弟三人与慕沙之间其实早已是英雄惜英雄,如果,两个国家之间不是处于敌对态度的话,我们四人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可惜,我们势必早晚要做生死一搏!这样的男儿如果死于我的剑下,倒也可惜了。
永琪回来之后,我与箫剑对于慕沙的剑法提出了疑问。永琪回答说:“我对班杰明的西洋剑术十分了解,慕沙的剑法象是把西洋剑与我们中国剑术的合二为一。但绝不可能与班杰明有关系,我到大理的那天,班杰明不是留书说回大不列颠国了吗?”
“郎教士曾写信回大不列颠国询问班杰明的下落,却没有他用任何消息。”我说。
“那个大不列颠国离大清远的很,一封书信飘洋过海的,在路上不知道要走多久?说不定郎教士接到书信的时候,正好是班杰明到达他的祖国的时候。就算他没有回去,也不可能助了缅甸人!绝对不可能是他!他与我们是什么情份?与大清国又是什么情份?他这么一个外国人,在任何一个地方出现,都会被人侧目的,可当年我曾派人寻遍整个云南境内,不见他的任何踪迹!如果说他尚在云南,打探到了我们的消息,怎会不来相见?”
箫剑与班杰明箫琴唱和,互为知音,一口否定了我的想法。
箫剑的话不无道理!想这缅甸之国,与印度与中国都接壤,此时的印度已是大不列颠国的殖民地,在缅甸境内出现西洋的剑术也正常的,那慕沙身为缅甸的王子,学些西洋与中国的剑术有什么奇怪的?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怎么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傅六叔那边屡有捷报频传,我们这边却还处在胶着状态,只做小打小闹。我们身为热血男儿,几个月下来寸功未建,早就心浮气躁了,所有的将士们更是纷纷向我请命,要求痛痛快快地打上一仗。
我与永琪、箫剑商议再三,做出了一个计划,只待慕沙的再次出现。
三天前本地的老人告诉我们,今日必起大雾,我们闻知大喜,便放出风去,说明日我们就要转移营地,凭着我们对慕沙的了解,他今夜必来偷袭。
慕沙,此一回,定叫你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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