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在想怎么下手可以让我死得更痛苦。”莫璐自嘲地笑道，俊美的脸上装出一脸怕怕的样子，看向紫凝的眼睛却充满笑意。
紫凝倚靠着身后的柏树站着，月光透过树叶照在她身上，裙摆飘飘像是随时可能乘风飘去。她叹息一声，没有对莫璐的话做出回应，幽幽然问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说话的时候紫凝并没有看莫璐，她仰头望向天空，夜色笼罩着天地，唯独那轮明月洁白如雪，像极记忆里某人的衣裳……
岚死了，莫璐也死了，紫还在，她是不是应该恨他？紫凝想恨，可是每每想到紫副附身在莫璐身上的情景，她就再也提不起恨意来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走到这里来，单独谈谈？他们还能谈什么？
就算不是仇人，自己跟他也绝不可能再成为朋友了，这个简单的道理紫不可能不懂！那他还来找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紫凝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又用力睁开！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莫璐依然在笑着，没有正牌莫璐的寒气锋锐，他的笑容显得亲近随意：“我来向你道歉啊！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紫凝只觉呼吸一滞，视线从天空垂落下来，左顾右盼，却不敢看莫璐一眼，嘴硬道：“鬼医的医术好得很，我才不会担心他治不好你。”
“是吗？”莫璐笑得更开心了，露出整齐的牙齿，表情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声音也轻松了许多，“你没有担心我？那实在是太好了！”
紫凝听得有些诧异，他的喜悦明显是发自真心的！可是，为什么她会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正是出于那分诧异，紫凝终于看了莫璐一眼，那一眼，看过去之后就再也无法收回！
耳边是他继续谈笑自若的声音：“还好你不担心我，那你知道我只剩下一个月可活的时候，也就不会伤心，只要你快乐，我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遗憾了！”
紫凝抬眼看向莫璐的时候，刚好有一缕月光照射下来，映在他俊美的脸上。紫凝突然感觉恍惚起来，眼前的人虽然带着莫璐不变的容貌，气质却完全不同了！那写在脸上的情绪是莫璐从来不会表露出来的，而那双漆黑更胜夜色的眼睛，没有莫璐刻意掩藏的锋芒，也没有太多的温柔，那黑到极致反而显得有些透明的眼里，满满当当全是她！
那分明就是紫的眼神！
只有紫，在看向自己的时候，会有那样澄净的目光！那里面没有占有的欲望，因为在他心里，她跟他是一起的。那里面也没有宠溺，因为在他看来，为她做什么都不是宠，而是理所当然！
“紫……”紫凝下意识地唤出这些天她在心头念过了无数次的名字，所有的恍惚却因紫的那句话消失无踪，在眸中变成浓浓的惊恐，“你说什么？什么叫只剩下一个月可活？！月儿明明告诉我，鬼医已经医好你了！”
“她没有撒谎，鬼医妙手回春，确实医治好了莫璐的身体，这些天我一直在努力跟这个身体进行融合，不过，也许是我坏事做多了吧，直到昨天我才发现，在使用附身之前用灵魂之力帮你解毒的时候已经让我的魂魄受损，就算附身成功，也只能再过一个月常人的日子而已，”莫璐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勉强，“一个月实在是太短，短得我不敢去求你回来了！不过用来跟你告别倒是足够的，所以我来了。”
紫凝脚下踟蹰着想向后退，身后却是僵硬的大树，这让她不得不直面这令她感觉恐惧的情况，她深深地吸气，努力平复心情，再次出声的时候声音仍然变得有些干哑：“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告别？”
莫璐的回答让她松了口气，“不，在看到你们一家团聚的时候我是想过跟你告别，现在我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