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牙关一咬,豁出去了。
“你走,你走开,我不要看见你了!”
冰山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眼神盯着我瞧,我心里着急,难道泄露了?明明掩饰得极好的?
“好,告诉我理由!”
气死我了,哄人也不会,哎……
“你这个花心大色狼,盯着人家看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即使惊艳万分,也没有必要刻意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吧,你……”葱白细削的手指直直指着一个方向,“滚出去,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他的手势来得迅猛,狠狠拽住我指着他鼻子的手,冷眉一挑,声音却是极其冷静中厚。
“别闹,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玉儿,凡事多留个心眼,自己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也不知道,你这只小笨猫还总是要本王替你善后!”
“把话给我说清楚,谁给自己招杀身之祸了,谁盯着人家姑娘瞧,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谁笨猫,说清楚!”
我几乎是嘶吼着说完最后几个字,奔腾的血液周游在全身,愤怒到了极点,人会是什么样子,我真的很想知道。
“你带回的那个樱儿有问题,你不要靠近她,我自会处理此事!还有,最近呆在王府,不得踏出半步,全京城的官兵都在通缉你,除非你想出去送死!”
“毒酒明明不是我下的,我有何所惧,你口口声声说樱儿有问题,我眼拙,我笨,我实在看不出如此柔弱一女子,有什么好防的,你们这些圣人总是高高在上,不把人当人看!”
我作势起身,挥开他的钳制,企图逃离。却被他以极快的速度捉住,封住全身几处大穴,幸好,哑穴未点,还可大骂解恨。
“臭冰山,段小四,段小人,你快快将我解了穴道,我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你不要羞辱我了,段小四,听见没有……”
我这厢破口泼妇骂街,他这厢打横将我抱起迈进内室。
眉眼间好看的媚色轻轻荡漾,一圈一圈晕染开来,我脸上潮红一片,忽而松开抓着他胸前衣衫的爪子,不敢乱动。
他低头眼色有意无意扫过来,我到是局促起来,怕他突然俯身下来毁了我残存的一点清白。
心头有只小鹿横冲直撞,头顶清冷戏谑的调笑传来,终于知道此刻的自己显得多么狼狈。
身体突然触碰到绵软的床褥,小小的人儿埋没在松软的被衾间,我一个措手不及,狠狠勾上他的脖子,迫使他跟着我的身子一起衰落下来。
此时此刻,我们保持一种十分暧昧不清的姿势,任谁见了都会大喷鼻血。
我的脸已经憋得跟樱桃没两样,非常怪异的热潮泛滥开来,浸入四肢百骸,我保持雕塑人姿势一动不动,他的嘴角,眉眼之间浅笑连连,在我看来全部都是不安好心的笑。
为啥他压在我身上而我一点也不觉得重呢?突然冒出的奇怪念想迅速将我的注意力飞散,我试着挪动身子,好看清楚此刻他的姿势,这一动如山体滑坡般,他迅猛不及的吻如山雨般落下,我错愕地僵直身子,梦未醒来。
他的吻急促而热烈,我几乎不能喘息,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深呼吸的机会,他又立刻将我的话语淹没,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异样的灼热感烫烧着彼此,直到我的红唇散发出鲜艳的色调,细细绵绵的吻方换移阵地,从嘴角向双颊进攻,我很不时相地摇头晃耳,他亲吻左脸,我便将左脸使劲埋进被中,换成右脸,我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无论如何挣扎就是抵挡不住他的进犯。最后,当他最后一吻落在我清浅的眉心,原本舒展的俊脸凝重不堪。他一个利落地翻身,人已站得笔直,偌大一棉被离开之后,冷风灌入,我不习惯地打了个哆嗦。
他已经迅速替我掖好被角。
回转神来,我的脸仍旧烧得可以,估计可以煮熟一只鸡蛋。
他走出内室,我终于吐了口气,他又突然冒了进来,我躲闪不及,又被他逮到了难勘。
这一次,他绝对没有笑,我看的非常分明,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手上端着一只白玉碗,一手捞过裹着凉薄的身子,一勺一勺将黑乎乎的液体灌入我的口中。
我也并没有说话,羞愧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方才还气势凌人,现在完全一个小媳妇模样。
“玉儿,玉儿……”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触我滑嫩的脸颊,我一个激战,清醒过来。
他好看的眼睛里布满殷红的血丝,我心一颤,竟有种呜咽的冲动。
“玉儿,先不要睡,等我说完再休息,可好?”柔柔的冰山终于又出现了,仿佛昨日重现,如梦似幻的情景像迷雾一般蒸腾开来。
我不清楚自己是用怎样的眼神看着他直到入迷,他交代的话我也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只是被那一双尽管布满血丝,又异常澈亮的眸子深深吸引。
伸手欲探他眉眼的柔夷被他截住,不轻不重地握在手中。
直到梦境深沉,夜凉如水……
一早醒来,呆呆望着空落落的帐子,寒气袭来,窗外却仍旧一派生机盎然,我差点忘了自己仍在四王府中,这里四季如春,百花不残。
哑女笑意连连,扶起我去看窗边景致,这一看,倒是小小惊吓一回,久别又重逢了。
我苦苦黯然而笑,原来一切真的是梦,只是一个梦罢了。
心头的余温和未退的羞怯情潮也只不过是梦境遗留下来的美好。
刈花别院异于平日的清冷,片片红枫叶被风雨打落在地,红景铺天盖地而来,相思树长青碧色
不减,跌跌撞撞斜斜插入清池之中,红艳艳的秋海棠花瓣一朵一朵零星飘落在池水上,一圈一圈翻开涟漪,一波一波消失在池水彼岸。
青石板路上木质长廊长满碧色青苔,湿湿滑滑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手心,很久未曾这样玩耍过,我童心渐起,竟然捡来薄薄的石块刮去木栏上的青苔,一层一层,直到露出新木,才肯罢休,淡悠悠的梨木香飘进鼻尖,我深深嗅上一口,倾尽了全力,却还是无法全数纳入,遗憾夹杂着落寞蔓延至全身。
我孤零零半蹲在梨木栏前,失神了许久,才被哑女拖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