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冉觉得之前是自己过于严肃了，把恋爱这件事全然建立在怎样给小莫挑爸爸的主题上。单将感情平心而论，她觉得自己有时真的很被卫天霖吸引。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气度，为了自己肯跟全世界作对。这恰恰是缺爱的舒冉最最难以抵抗的元素。
“小莫？我知道你没睡，我可以进来么？”舒冉敲敲门，看到小莫戴着眼镜正在台灯下看一本书。书名很奇葩，叫‘我做屌丝那几年’。
“看这个干嘛？你妈我都已经屌丝过了，这么拼死拼活的赚钱就是为了让你从起点上开始白富美。”舒冉坐在她身边，宠溺得抚了抚她的马尾。
“你会跟他结婚么？”舒小莫的眼睛动了一下，盯得舒冉不知所措。
“啊？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点啊。”舒冉回避了女儿的目光，她心里盘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种事，就算是心里再强大的孩子也会感觉到无奈和无助吧。
“不算早了，我倒觉得他挺适合你的。养成系的，他有过很多女人但从来没爱上过她们，这足以说明你的气场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好特别，以后被小三干翻的概率基本就为零了。只要他不是走在大街上被人大卸八块了，基本上你俩可以白头偕老。”
“呸呸呸，大过年的乌鸦嘴。”
“乌鸦嘴怎么了？他又不是你男人，你这么快就心疼了？”
“小莫，你喜欢他么？”
“我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又不跟我过。”舒小莫合上书本：“比起官言非我倒觉得卫天霖还靠谱些。”
“我是对他有好感，但真的还没到想要结婚的程度。”
“你觉得他不适合做我爸爸是吧？”舒小莫笑得意味深长：“舒大美女，别白费力气了，这世上能驾驭得了我舒小莫的男人还没生出来呢。”
“你真的觉得卫天霖不错？”
“总比杨起桢强吧。”舒小莫手里的发夹咔嚓一声捏个粉碎。
舒冉心里一寒，不知自己该不该后悔当初把这些事都告诉女儿。从刘宁湘一家的身上，她看出了舒小莫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戾气。她并不关心杨起桢的死活，但也不愿女儿的一颗心永远拴在仇恨上。
“我们过得难道不好么？别总惦念着那种人渣。”
“人渣就该呆在人渣该去的地方，而不是卧在海滨别墅里吃着山珍海味。”舒小莫哼了一声：“可惜这种人该断子绝孙的，老天不长眼却还给他添了个儿子。”
“你说什么？”舒冉一把抓住舒小莫的肩膀：“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杨起桢的情况！”
“怎么说他都是我爸爸，关心关心他不应该么？”舒小莫哼了一声。
“你去调查过？”舒冉长出一口气：“你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
“私家侦探咯，只要有钱什么不能做。”舒小莫不以为然得看着舒冉。
“我每月给你一千的零花钱…。”
“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又不挑吃穿，”舒小莫点点头：“这么多钱当然要做点有意义的事咯。”
“舒小莫！我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杨起桢！”舒冉真的生气了：“如果不是他的绝情和背叛，也许也不会有我们母女今天的幸福。以前不事管他做什么，老天会给出公正的报应！”
“你为什么就不想想，也许老天爷赐予了你成功和财富就是让你去算算当年那笔帐的呢？”舒小莫冷笑道：“没有人整天会去嘲笑一个二十岁的单身母亲是如何遇人不淑，处境凄惨。不管人们是真的出于同情还是表面做戏——但是你永远也不知道，小孩子天性里的那种恶意是人之不善的本源。他们会仗着年幼无知来肆无忌惮的欺凌弱者，这才是人的本性。
在我因为没有父亲这个缺憾的童年里，陆陆续续跟别人打了多少次架。你真的…不会知道的。”
女儿的话淡淡的，却像刀子一样猛戳舒冉的心。这一夜舒冉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就搂着女儿小小的身子，两人相拥而眠。
快到凌晨的时候，舒小莫迷迷糊糊得说了一句：“妈，我多少年没叫你妈了。”
“三岁起就没叫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叫你妈么？”
“为什么？你油嘴滑舌的一点不注意修养。”
“不是，”舒小莫掰着手指道：“因为妈这个字里有太多无缘由的苦难和责任，我叫你妈你就得无条件得对我好，把好吃的留给我，把脏的累的都自己扛。可是在我眼里，你该像个小姑娘一样去憧憬幸福，去没心没肺的恋爱。”
舒冉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得搂着女儿小小的腰身，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枕头上。
大年初一的早上，舒冉给自己化了淡淡的妆，载着小莫去盛郝菲家里拜年。
还在休产假的盛郝菲比原来足足胖了二十公斤，整个人圆润又饱满。
“真羡慕你，生了小莫以后还能这么苗条。”盛郝菲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得嚼着蹄髈。
“还不是楚艺把你养得好？”舒冉探头看了看还在厨房炒最后一个菜的楚艺：“看着你这么幸福，我终于安心了。”
“幸福个毛线啊！”盛郝菲无奈得看着摇篮里的男孩：“到底是谁发明的婴儿这种外星生物，完全无法沟通，裸机一部，没配任何文档。待机极短，二小时一充，耗电量惊人，且无法退货更换走三包，随机需要大量周边配件，且铃声很烦，需要自己慢慢摸索着安装语音系统、操作系统，还限购哦。”看来初为人母的盛郝菲完全还没有进入状态。
“可是你们很喜欢开发的过程啊。”舒小莫幽幽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