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都没想到苏月儿会去而复返。
“这里是我家,门没关。”
苏月儿简单地解释着自己会再度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拜托,他们这是什么见鬼的表情啊,她就不能哄完小鱼儿就回来的啊?
“哦,嗯,对。”
尹闲云的表情还是呆呆的,他们的谈话,她听到了多少?
捡起散落一地的纸张碎片,苏月儿蹲在地上拼凑,歪着头看着,画面残缺不全,但还是可以依稀看见画里的人妩媚妖娆、风情万种的轮廓。
就连尹呆瓜眉目间还自有他的一种清朗神韵,看上去很想要一亲芳泽,狠狠地欺负他的特质她也画出来了啊,怎么看都是佳作一幅。
妩媚和清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都被她捕捉到了哎,这样一幅“举世之作”却遭到“肢解”的命运,苏月儿为画作和自己鸣不平。
左子良不客气地把苏月儿好不容易拼凑的画踢散,啐,他还以为她蹲下来是干嘛,早知道在她开始拼凑的时候就应该踢乱它们。
这画他看着就碍眼。
“喂,你!你怎么可以踢尹呆瓜啦!”
苏月儿生气的站起身,双手叉腰,杏目喷火地瞪着脸色同样铁青的左子良。
这虽然只是幅画,好歹画的人是尹呆瓜哎,这左子良就这么“踹飞”了她的因呆瓜,好过分!
“你说,你说,这画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了?”
怎么得罪他了?她还真敢问!
“云是个货真价值的男人!男人,你理解么?你把他画成这副……”
左子良本来想说画成这副德行,考虑到尹闲云的心情,又生生地改了口,“总之,没有男人喜欢被人画得不男不女的。”
左子良在自己没被气爆前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不对。如果只是这个问题,你们两个的表情不会这么奇怪。特别是你。我是跟你不熟啦,一年到头也不会见几次面,但你哪次不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样子。你这次居然吼人哎,这么失控,不正常。”
苏月儿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左子良锐利的桃花眼微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苏月儿。
这女人的观察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
闷声不吭?好吧,苏月儿只好转过身,扯着尹闲云的衣袖,把获得真相的希望寄托在自家相公身上。
“相公,要不你告诉我,这幅画到底怎么了嘛?要是我做错事了,我跟你们道歉。”
她本来就是恶整他一下,才会画一张他的“柔媚写真”,娱人娱己一下嘛。相公也没反对,好吧,他当时的脸色是有点难看,后来她又不顾他的意愿,勉强他帮这幅画着色,但是他如果真的不喜欢可以直说啊,她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嗯 ̄ ̄ ̄也许有时候是啦。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是个死不认错的人,基本上只要能够说服她,她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
“这个……”
尹闲云支吾着,有些为难地看着仰着脸问他问题的苏月儿。
娘子她这是明知故问,还是忘性大,连那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啊?
他,他其实不太想提那些事哎。
“道歉有用吗?要是这幅画流传出去,你明知道会给云带来灭顶的灾难的。苏月儿,你能不能别总是只想到你自己,多为他人考虑考虑成么?”
左子良回到扬州也是近一年的事,他对苏月儿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五、六年前。亏他这段时间对她稍稍改观的,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之前的苏月儿给他的印象是非常糟糕。
自私自我又自怨自艾,还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身上,永远看不见自己的缺点,好像全世界都负了她似的怨天尤人的样子。
所以他回到扬州的这一年来,有心回避苏月儿。
苏月儿方面,自然也没什么理由找左子良,两个人的交集大都因为尹闲云和小翰予。小翰予喜欢粘着左子良,但他一个月十之八九都得上学堂。
尹闲云又经常出差,这导致的结果就是,左子良对现在的苏月儿认知度几乎为零。
面对左子良严厉的指控,苏月儿只能无声地翻翻白眼。
“好,我自私,我霸道,大哥,既然你已经宣布了我的罪行,总得告知我所犯何罪吧?”
嗯?就这样?
不反驳,不生气,不恼羞成怒?
左子良墨色的瞳眸染上些许诧异,他困惑地看着尹闲云,好像在问,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真的是苏月儿吗?
她有苏月儿的泼辣、蛮横,却具有苏月儿所没有的特殊气质。
苏月儿的蛮横是咄咄逼人的,现在站在面前的人,嗯 ̄ ̄ ̄似乎并不怎么惹人生厌。
尹闲云摇摇头,表示也很困惑。他都说了啊,他不懂她。
三个人就这样无声地沉默了下来。
还是尹闲云率先打破僵局,“都是成年旧事,我们就都别提好了。都快用晚膳的时间了,娘子,你能不能去吩咐下厨房,今晚加菜?”
“我不留下来吃。我晚上还有事。”
他没记错的话,苏月儿不是很喜欢他们来找云的,这也是他虽然频繁地来尹府,但却总是去她不会去的地方。
出乎左子良意料的,苏月儿对他的答案甚是不满。
“吃饭皇帝大,听过没?又不差一顿饭的功夫。”
教训完左子良,苏月儿又偏头对尹闲云交代道,“相公,现在外面还下着雨,我过来的时候又带了把伞,就放在门口的左边。你们两个应该还有事要商议吧?我就先出去了。晚膳时间我会命人来叫你们。喂,左子良,不许在晚饭前把我相公拐出去哦。”
说完,她便转身掀帘而出,还体贴地替屋内的人把门给关上。
这个府里到处有都有秘密,每个人都有秘密,那两个男人也藏着秘密。
既是如此,她就暂时当一个好人,带上门,省得不小心被家里经过的谁谁谁给偷听了去。
至于那幅画藏着怎样的故事,总有一天,她会从尹呆瓜嘴里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