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这些事后,清浅也不打算多做逗留,今天一天的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纵然是清浅,也有些吃不消,最主要的是,梵烨说的亦真亦假,看似说了不少,可真正要紧的却一句也没有说,清浅也没有心力再呆在这里跟梵烨打哑谜。
她只是想来确认一下,她娘亲的事而已。
清浅离开的时候,梵烨没有挽留,他穿着单衣,站在薄光里,目送清浅离去。
没有去沧水渡口,清浅直奔沧州分坛。
巫始站在门口,目光冷凝,身边还站着一位不请自来且十分之殷勤的红衣男子。
幻墨然最近,似乎来得有些勤。
“魔尊大人倒是好本事,这个当口了还如此悠闲。”
清浅心情疲惫就会态度恶劣,一恶劣了自然不会给幻墨然什么好脸色。
意思就是你堂堂魔尊一点实权也没有,被架空的傀儡还好意思蹦跶。
当然,这也就是清浅,讽刺揶揄幻墨然权当是挠痒痒,事实上,他被架空了吗?当然不可能。
巫始默默地跟在清浅的另一侧,十分识趣的暂时抹掉自己的存在感。
“谁又给你气受了,拿我泄火?”
幻墨然跟清浅的关系,说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微妙,你说暧昧吧,每次清浅见了幻墨然,要么客气的虚伪,要么恶劣的可恶,而幻墨然呢,多阴险狠毒的一人啊,还全都接受了,来者不拒。你要说两人关系不好吧,谁都知道在魔界,魔尊跟暗殿下同进同出,默契异常,模模糊糊看不分明的反而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有事说事,没事儿就滚!”
清浅刀子一样的眼光刷刷的飞来,声音冷的跟冰渣子似的,幻墨然知道这是真的动气不能惹了,于是赶紧将自己颠儿颠儿的赶来的目的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的抖了出来。
“那边有动作了,看样子不出半月,必然会有进一步的试探,我在燕州增派了人马,这次赏花会的美人,势必从各大势力中内定出来,到时候,可就真是巧了,全赶一块儿了。”
清浅冷笑一声,“哪有那么巧的事,魔界的一等侍女,仙家双修道侣,甚至是你,魔后的位置,可都成了噱头,要说没有人推波助澜,我是打死也不信的。更何况,”清浅摩擦了一下小指,“还有一个神秘的凡华公子。”
“我听说,那边送进来一批女孩子。”
赏花会在即,有新晋的貌美女子并不稀奇,幻墨然也不会单纯提起这个,只听幻墨然突然压低了声音,“探子悄悄查了一遍,这批女子有一个惊人的共同点,全部都是纯阴体质。”
清浅顿了一下,一颗心不自觉的沉了下去,脑中飞快的推演了各种事件即将发生的可能性,幻墨然又说道:“本来一些女孩子,在各方美人汇聚之时并不引人注意,但是,碰巧了那天跟去的是个识货的。”
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必要再往下多说了,一个偶然,窥见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这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别人了。”幻墨然正了正身子,“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什么不光彩,简直就是牵扯太大,一发而动全身。
“这事先不要管,”清浅眸中清明,刚刚的疲惫早已不见,“对了,你替我查一下,六千年前,鬼域是怎么消失的?”
“鬼域?”幻墨然皱眉,面色有些为难。
清浅这才稍有些吃惊,调查一个消失千余年的种族虽然困难,但还不至于难到让堂堂魔尊皱眉的地步。
“有人在动手脚?”
“你有所不知,”正走到后院的一片湖边,碧绿的湖水光洁如镜,一座汉白玉的飞檐小亭稳稳屹立在水面上,四面挂上了浅粉色的薄纱,此时都被金钩钩挂起来,垂在圆柱一侧,“去那边谈。”
幻墨然纵身一跃,火红的衣袍像一团火一样在碧波湖面上猎猎飞过,瞬息就到了湖中的小亭,清浅紧跟着,身轻如燕,双臂横伸,雪白的纱衣,鲜红的朱砂,犹如一只优雅的仙鹤,姿态高雅清华,幻墨然血红色的眼眸中闪过惊艳。
清浅已经到了身边。
巫始没有跟来,而是去处理刚刚得到的情报。
“要说查鬼域的事,还真是不难查,毕竟消失了六千年,再怎么避讳,也不在意了。”幻墨然收回目光,“可最近,却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与鬼域有关?”
“说有关也有关,说无关也无关。”幻墨然卖了个关子,幽幽说道:“有些人不太安分,偷偷摸摸的,搞了些小动作。”
三界中,仙界,人界自不必管,冥界就那么大的地方,魔族是霸主,有些人自认为耍了小聪明,其实全在幻墨然的眼皮子底下,平时他不爱管罢了。
“钓了条大鱼,冥域的那些人出世了。”
“你没插手?”清浅斜着眼,脸上的表情跟嘴里说的简直南辕北辙,分明肯定的写着,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你插了一脚,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孙子。
“一点小把戏而已,不足挂齿。”幻墨然蛮不在意,“你可能不知道,六千年前,鬼域跟冥域,说是一族也不为过。”
清浅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听着幻墨然继续说道:“冥啊,鬼啊,其实都是一个东西。两域一向同仇敌忾,亲密无间,但六千年前,鬼域突然出世,冥域却一动未动,两域犹如决裂一般,直到鬼域一夜之间被屠尽。”
这与梵烨说的就对上了,清浅压下心底翻涌的心思,“知道原因吗?”
幻墨然轻嗤一声,冰冷深刻的容颜带出了些漫不经心的姿态,“六千年了,流传坊间的传说大都不可信,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鬼王好色啊!”
“身为一族之王,即便好色昏庸,也不至于置全族前途安危不顾。”
在妖魔鬼怪这些种族之中,可没有什么血统纯正,理所当然的继承一说,能当上一族之王的,都是经过了无数的厮杀逃亡,踏着鲜血尸骨,爬上王座的,无一例外。
幻墨然幽幽的目光在眼瞳里转了一圈,似有流光回旋,半晌才抿唇一笑,“也是,我糊涂了,不过,要真是这样,我倒是好奇,什么样的绝色才能这般祸水倾城?”
清浅一抽,感觉有些内伤。
“想想办法吧,我要关于鬼域灭亡当时的情景真相。”
“你对鬼域很好奇?”接连不断的提及鬼域,别真是起了什么兴趣。
“把这件事办好了,我便放过你将祸水东引,拉暗宫下水的死罪。”清浅淡淡的扫了幻墨然一眼,幻墨然讪讪的笑,“你都知道啦。”
冥域想要强悍出世,必然会找上一个完美的踏脚石奠基。
清浅无声微笑,眼里没有一点笑意,冰冷无比,一条爬虫也敢吞象,也不怕被撑死!
哗的一声,光洁如镜的碧色水面上猛然飞溅起五六道几丈高的水柱,带着凛冽的杀意,利剑一般直射长空,然后归于湖面,留下余波荡漾。
一湖碧水,终是不得安宁了。
第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清浅就来到了沧水渡口,经过一夜的休整,娇贵的四朵金花脸色明显红润了不少,长孙环跟慕容嫣也是,精神了很多。
反观云端跟烛龙,却明显睡眠不足,精神不振的萎靡。
“小莲儿,你回来啦。”烛龙搭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若不是烛龙脸上的褶子已经很明显而且确定云端没有某方面的嗜好,清浅严重怀疑这两人做了啥少儿不宜的举止,乃至虚了。
“白莲姑娘。”云端站在一旁,清浅一瞅,无声囧了,这位明显更疲惫,难道说其实云端才是下面的,被这个想法囧了又囧的清浅果断抛掉刚刚明显不在一个层面的想法,对着云端笑了一下,“云公子看上去面色不太好。”
云端嘴角抽搐。
“上船叻!”
粗犷洪亮的吆喝声传来,云端立即开口,“白莲姑娘,请。”
清浅微笑着上了船。等到所有人都上来准备就绪,开船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开船之后清浅才发现一个很无力的事实,那就是四朵金花连带着长孙环,竟然全部晕船!
宽阔的江面跟平时见到的湖水池塘有着明显的不同,江水很浑浊,江面上风很大,滔滔的江水翻滚汹涌,呈墨黑色撞击着船舱,一波又一波碎成白色的细沫。
“殿下。”
云端站在距离船尾一丈开外,呼啸的江风令他的声音有些破碎。他身前几乎靠着船尾的女子却清晰的听到了,并且给了他一个不经意的视线。
眼角带了点薄凉的光亮,微挑,像是一道温润却不刺目的闪电,先是温和的窜到了你的眼前,然后倏然炸开,令你措手不及,满目银花。
她的兴致似乎很好。
手里拿着的那根东西貌似是在很认真的,钓鱼。云端默了一下,突然觉得他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吱吱,鱼竿弯了下去,呈现出完美的弧度,透明的丝线绷紧,清浅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不知道钓了什么东西,鱼竿很重,都快弯成九十度垂直的了,清浅将手上的鱼竿毫不客气的交到云端的手上,站在一旁揉着手腕,“使劲点儿,是个大家伙。”
云端心想,站着说话不腰疼,这鱼竿沉成这个样子,别是把什么成了精的怪物给钓上了来吧。
心里想着,手上一点也没松懈,这边云端还没吐槽完毕,一打眼,就被刚刚出水的挂在鱼钩上的东西震住了,手里一次流,鱼线又哗哗的被重物给拉进水里。
云端赶紧拽住,心里却是炸开了惊雷一样,惊疑不定。瞅了站在旁边的清浅一眼,这位殿下倒是镇定,连个脸色也没变,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云端心想,这可真是变态。
“还要拉上来吗?”
“当然。”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云端不在多话,手上用力,没几下就把水里的东西给拉上来了,不知道在水中多久了已经开始发胀腐烂,青白渗人,散发着恶臭的正是一具被溺死的尸体。
看衣着倒像是个有身份的,只是有身份的又怎么会尸沉沧水?
云端还没想明白就见一直站在一旁的女子此时蹲在尸体旁边对着尸体又摸又戳的,一瞅见那开始腐烂的躯体云端就觉得膈应,再看白莲,没事儿人一样,心里暗道果然是个变态。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见白莲摸完了,云端问道。
只见白莲指指刚刚被弄上船的尸体,往江水中扬扬下巴,意思是快扔下去,云端抽了一下不得不憋着气将这具刚刚花了大力气弄上来的尸体重新抛到江水中去,尸体扑通一声落进水里,耳边只听一声带着深意的话语,“这里可是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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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最近沉迷于JJ越来越无法自拔了,【望天】,这是果断的阵营问题,柒砚有种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