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城,背临雾虚山脉,终日云雾不散,传说这里原本也是雾虚山脉的一座山峰,只是曾有仙人降临劈开云海,自此才有了云海城,被秦日国尊称为圣城。
只是,云海城三面环山,城门正对着荒草林,要到这里就要横穿整个荒草林。虽说荒草林只是一片普通的森林,林中大部分都应该是没有多大攻击性的肉兽,但它的另一端却是连着雾虚山脉,其中自然也不会缺乏实力强大的高阶妖兽,一般人很难到达。所以,云海城虽说是圣城,却也抵不过上京的繁华。
此时月桂东升,万家灯火早已灭尽,透过一层薄薄的雾霭便可看见夜幕上隐隐显现的点点繁星。
山间,淡淡的月华穿透云雾泄在一处矮崖上,只见其上一道幼小的身影盘腿而坐,雾气萦绕,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身形,映着朦胧夜色,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是仙是魔。
忽然间,那身影似是长臂一伸在半空虚挽了朵兰花,周身竟散出隐隐的白光。四周的雾气一时间像是受到什么牵引一般,翻腾着便向那道人影冲去。
感觉到铺天盖地朝自己涌来的浓厚灵气,涯上的人忽的收回了手,屏气凝神,闭目内视,指挥着一道道转化完成的真气碰撞,凝聚,碰撞,凝聚。无数次后,那空空如也的丹田位置终于出现一滴浑圆的水滴。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的天悄悄泛起了鱼肚白,那人依旧闭着眼,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雾气,只是这雾气外围几十里的地方竟一片通透,再没有一丝的雾气遮目。
“呼!”
又是许久,那人终是吸进了最后一丝雾气,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两道极其炫目的光华从中掠出,射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只见那石头“嘭”的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一直守在一旁的人,那人盘坐在一只青色葫芦上飘在空中,回转过身,白衣白眉,鹤发童颜,身子竟只有拳头般大小。只是还不待他开口,便忽的被一阵白光罩住。白光停留还不到一刻便渐渐消散了去,白泽敲了敲身下只是变得更加透亮的葫芦不满的撇了撇嘴,道:“就这点能量果然不够用的。”
“不过比想象中的多了不少。”白泽顿了一下又接口道:“怎么样?什么级别?”
“筑基中期。”
那人闭目感应了一下,原本空空如也的丹田位置上竟然多出了个拇指大小的水球,感应到里面澎湃的能量,不由得轻挑起嘴角。朝阳清亮的光打在他稚嫩的小脸上,肤如白玉,皓齿明眸,虽只有六七岁的摸样却能让人想象的到那张脸他日将是何等的倾城俊美。一身素锦白衣,墨发飞扬,冷然狂傲的气息瞬间散发出来,带着睥睨天下的狂妄。
“什么?”竟然跳过初期直接达到中期了?白泽一个不稳差点从葫芦上掉下去,看着那傲然独立的身影,半晌才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变态。”
六岁的筑基中期高手,天下应该就仅此一家了吧!
……
“殿下,殿下!”旭日东升,这方天才刚亮,此时翠香楼里却闹翻了天。
柳妈妈看了看外面等了许久的人,急的满头满脸的汗,手掌轻拍在门框上却不敢向里踏进一步,只得接着大声喊道:“香儿?殿下?醒醒,殿下,香儿……”
“什么事这么吵?”半晌,稚嫩的童声传了出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被打扰的恼怒。屋内,帝弑月幼小的身子突然出现,走到床边随手在床上那睡得熟的不正常的女人身上轻点了几下。
“殿下!”听到这个声音,柳妈妈瞬间松了口气,对着门框接着说道:“殿下,上京来人了,花嬷嬷让人来叫您快点回府。”
“知道了。”
门忽的被拉开,一个清丽的幼小身影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身的素锦白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凌乱的墨发也没有竖起来,就那样随意的披散在肩上。
“殿下!”原本等在门外的人眼前瞬间一亮,激动的扑了过来。天啊,这祖宗终于醒了。
“吵什么吵,吵醒了我家香儿小心本太子要了你们的脑袋。”一句话说不出的轻佻狂傲,典型的二世祖嘴脸,众人眼底皆是闪过一丝不屑。只是,帝弑月却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径直走向众人之间立着的女子。这女子名叫秀儿,是她在黑市上买来的,当初即使是奴才看着她都带着几分不屑,只有这个女子眼神从始至终都很是清明,正好她当时缺个侍女,便随手买了来。
弑月太子没有灵根无法修炼,本还可以以武入道,修炼外家功夫,只是这太子却天生奇懒,风流浪荡,只有六岁却已花名在外,夜夜宿在翠香楼与头牌花魁同眠,行走都要美人抱着,想到此众人眼底的不屑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
在秀儿怀里蹭了蹭,帝弑月闭了眸子在心底淡淡冷笑。一夜没睡虽然没有一点儿困顿,但是她却习惯了在这个时候补眠,不一会儿淡淡的呼吸便平稳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帝弑月只觉得原本摇晃的身子忽然平稳了下来,睁开眼便对上花嬷嬷温柔的眼神。
“婆婆,”帝弑月揉了揉眼睛搂住花嬷嬷的脖子,看了眼窗外已有些昏暗的天色,“等很久了吧,怎么不叫醒我?上京那里……”
“没事,就让他们等等吧!”还不待她说完,花嬷嬷便接口道,摸了摸她柔顺的黑发:“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饭菜,正用小火温着,你等着,我让人给你端来。”
看着她慈爱的眼神,帝弑月只觉得心底一暖,淡笑着点了点头。六年来,无论她做什么,多么的不可理喻,花嬷嬷都从未说过半个不字,什么都由着她胡来,这般的溺爱,真让人忍不住依赖。
用过饭,花嬷嬷让人重新为帝弑月梳洗了一遍,这才拉着她的手去了客厅。
客厅里,几位侍卫笔直的立着,黑色的铠甲是上京御林军的标志。被围在中间的红楠木凳子上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看到门口出现的帝弑月,一张脸上的愤怒竟毫无掩饰的显露了出来,坐在凳子上的身子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大胆奴才,一个小小的公公见了太子竟然不跪?”身后跟着的秀儿不由得眉头一挑,冷呵道。
“哼。”半晌,竟只是一声冷哼,尖锐的声音随即响起:“废物也配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