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却有一个人有些看不过眼去了。你道是谁?原来是贾敏出嫁时陪的四个陪嫁丫头里脾气最为火爆的芷秋。“太太怎的还叫她进来,依我说,不如叫人打她一顿板子是正经。不过是个姨娘,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芷秋脸上此时尽带出了一脸的不屑,倒叫贾敏看的好笑起来。
“太太自有太太的筹谋,要你操什么心。你这小蹄子,近来嘴里越发没个遮拦了,小心祸从口出。”菀冬是这四人中年纪最大的,跟着贾敏的日子也最多,自然明白贾敏想做些什么。
不一会儿,那周姨娘便被小丫头子带了进来。
“给太太请安。”周姨娘带着自以为美丽的笑容,以及一股浓浓的脂粉气,缓缓地向贾敏行着礼。
贾敏却不理她,犹自闭着双目,任由菡春给她上妆。
“给太太请安。”依旧是这句话,只是音量抬高了些,听起来甚觉刺耳。菡春等四个丫头都皱起了眉头,心里对周姨娘的不好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起来吧。”好半晌,贾敏才幽幽吐出了一句话。闻言,周姨娘才站直了身子,抬起头看着贾敏。
“你今儿怎么突然来了,当真罕见。莫不是有事要说?”看着周姨娘今天的打扮,贾敏心头闪过一丝嘲讽。但见周姨娘身上穿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上头罩着桃红色的对襟丝绸罩衣,头上挽着反绾髻,簪着几根金钗,只怕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了。只是,这些东西搭配着她脸上那活似乡下媒婆的妆容,实在是俗气极了。
“瞧太太说的,妾身就是来看看您罢了,倒说得像是妾身故意了。”周姨娘夸张的笑笑,那笑容当真是花枝乱颤,让贾敏不由得皱了眉头。再听她一口一个‘妾身’叫着,活像是早就被抬举成了二房太太一般,站在那里,仿佛浑身的金银珠宝都跟着抖动起来。
人人都知道,姨娘实际上就相当于高级一点的奴婢罢了,未升成二房太太之前,按规矩是不能够自称妾身的。即便是人们尊称一句姨娘,然而在正房太太面前,只有个卑躬屈膝的份儿。
一旁的菡春几个虽也是觉出这周姨娘的不妥来,却都是因为年岁大了的缘故,心里尽管着急,却是知道自己在这时候是不该开口的。可是,她们之中年纪最小的芷秋却是没有这些个忌讳。因着平常大家觉得她才十岁就跟着贾敏到了林家,所以特别宠爱她一些儿,她也没学会多少这宅院里的勾心斗角,倒是越发心直口快起来。
再加上贾敏不过大她十岁,却是难得的成熟稳重,对她又不像是寻常人家对待奴婢那般轻贱,反倒是对她关怀备至。她这样的脾气秉性,自然是对贾敏感激涕零。其二人名分上虽为主仆,其情状却犹如姐妹,如今见一区区姨娘都敢如此放肆,她哪里还忍得住。
只见她气得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只拿眼狠狠地瞪着周姨娘:“姨娘,瞧您今儿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来请安的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仗着我们太太刚生产完,所以特地趁着这个空儿来张扬,把规矩都忘到一边去了吧。”
周姨娘似乎是没想到连一个丫鬟都敢明目张胆地顶撞自己,想来自己虽是姨娘,却也是人人不敢轻视。今日,居然连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都敢说自己,若不制住她,今后还了得。因此,周姨娘便一把上前抓住了芷秋的领子,用自己精心描画过得双眸似要喷火似的瞪着她。
芷秋虽是一介丫鬟之流,却跟在贾敏身边见过很多世面,怎会怕她,也毫不犹豫的回瞪着周姨娘。
周姨娘见她这般更是恼火:“你这丫头,当真是不懂事。就凭你还敢对我指手画脚,你也配。呸,也不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今儿,我非让你知道,什么是礼仪尊卑。”言语之间,尽是对芷秋的不屑,甚至于带出了一些脏话。简直活像个市井泼妇。吵吵闹闹,不成规矩。
菡春等人看着这架势,就像是要开打似的,也都纷纷上来劝解。这个说:“姨娘,也别太过于生气,他还是个小孩子,哪里就能那样懂事呢,就宽恕这一回吧。”那个说:“姨娘若觉得真要处罚,大可交给管事嬷嬷们,实在不必在这里动气。”奈何周姨娘就是不听,仍旧抓着芷秋,大有要动手打人之态。
屋外,看热闹的小丫头子们站了一屋子,丝毫不顾及贾敏还活生生的坐在这里。也是,贾敏自怀胎后便再没有管过内宅的事,凡事都交给信得过的嬷嬷来管。丫头们都还小,都是记吃不记打的,一时间贾敏不管她们,便也都忘了贾敏真正发起火来是怎样一个样子。
屋里,周姨娘在一堆丫头们之中与芷秋扭打起来。慌乱中,不知是谁推了谁一把,菡春便摇晃起来,直直的向地面倒去。正巧,周姨娘的手一挥,正好挥在了菡春的脸上。只听菡春惨叫一声,丫头们便都围了上去。只见她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连着皮肉都被剜了下去,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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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好了,章节会慢慢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