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崇阳城,明阳学院御艺场】
入学已经半个多月了,射艺课上过两次,御艺课也已经上了一次,其它的课则是除开射艺与御艺之外,每日都有安排。
上次的御艺课夫子并没有让大家自己练习骑马,甚至连马都还未分配给大家,毕竟大家的年纪都不大,夫子也怕一个不小心出什么意外。
御艺的夫子姓项,是个不惑之年的男子,长相并不出众但也算对得起人,只是他的身材太高大了些,如此一看便让人觉得颇有压迫感,那容貌也变得有些粗犷。
上午的御艺课上项夫子已经将下午的行程都安排好了,也交代好众人所要注意的事项了,所以到了御艺场之后并没有再重复上午的嘱咐,而是让大家按照习惯分组,随便几个人一组都可以,只是不能少于三人。
待众人一一分好、站好项夫子才让他的助手——万飞去牵了马出来,每一组只分配到一匹马,而且都是那种小小而温驯的马。
骑马不比射箭,射箭可以多人进行,可是在她们都还未学得骑马的精髓,尤其是她们都还只是孩子的情况下,骑马这样的活动只能一个个来,所以项夫子才将她们分组,除了组内互相学习、照顾之外,也是可以快速地安排大家练习,让大家更快地掌握骑马的技术。
为了公平起见,项夫子让各组的人进行抓阄决定大家练习的顺序,并且还规定每次练习每人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进行练习,一组练完另一组便接着练,今日不得练习的便由下次继续按照此次的顺序进行。
秋容她们五人自是一组的,抓阄的时候她们都觉得该让邱意茹去,邱意茹拗不过她们几个便应了,也算运气不错,抓了个第二,而她们前面的那一组只有三个人,如此算来她们倒是能在今日练习。
项夫子让其他组的人都到一边站着,并让她们将各自的马栓好,然后才让第一组的人开始练习。
骑马的各种要点项夫子早就说过了,也曾经为大家示范过,只是毕竟大家都是初学,又都是女孩子,怕大家控制不好马也只得一边看着她们练习,一边不时开口提点几句。
还好第一组的学生学得还算用心,基本上都规规矩矩按着夫子说的做,倒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都结束了练习。
第一组最后一个练习的学生在其他两个人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偷偷地看了眼夫子,见他没有什么皱眉之类的神情才慢慢地将马牵到众人栓马的地方栓好。
“刚才的三人都学得不错,希望大家都能向她们学习,不过在没有大人在场的时候还是不能独自骑马,这一点要切记,万万不可托大。”
项夫子很是满意第一组的表现,声音里都透出些许的愉悦。
“是,夫子。”众人齐声回答。
“好了,第二组。”
秋容几人牵了自己的马过去,小心地帮助静初上了马才退开些许距离,让静初可以开始练习。
静初在千渡城的时候曾经被人带着骑过马,如今虽是自己练习却也没有什么胆怯的感觉,反而是兴奋中带着点激动,不过她倒是还记挂着夫子的叮嘱,所以也没敢一下子跑快了,只是先慢慢地骑着。
项夫子见了不由得赞许地点点头,今日的练习看来可以很顺利地进行下去了。
所以有些话总是不能说的,甚至是不能想的,项严刚那念头刚过就听得一声马儿嘶鸣的惨叫,旁边连绵不绝诧异的惊呼,接着就见原本好好地练习骑马的闻人静初在马上挣扎了一个颠簸之后,狠狠地摔下了马滚到了一边,而那马却在原地胡乱踢踏几下后跑出了御艺场。
秋容早在看见闻人静初那边不对劲时就想冲过去了,只是那时她还在马上而马儿又胡乱奔窜,怕她过去反被马儿伤到所以邱意茹拉住了她。现在见静初从马上摔下来几人都是担心不已,不由得疾奔过去察看她的情况。
还好马儿还小并不高,即使从马上那样摔下来也并没有流很多的血,只是有些伤到了骨头,一时不好移动身子。
项夫子看过静初的伤势总算稍稍安心些,之前乍见她落马心里也是一阵轻颤,生怕她因此而有什么意外,现在见她还不是很严重的情况便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让大夫看一下才是,只是现在却是不好将她移动的,于是只好让万飞速速去请大夫,却不想喊了几声仍不见他回应,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脸色一凛正要发作,旁边却站出来一个学生,怯怯地指着御艺场出口的方向,道:“万助手好像追马去了。”
“追马?”项严刚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很快被秋容的抽泣声掩盖了。
还是闻人静初的事情先处理好再说,其他的留待日后再想,于是便让刚才开口的那学生去请大夫来。
那人却也是一个胆小的,刚才能站出来义士不易,现在却是一个劲地摇头摆手,只喏喏道:“学生一人不敢去。”
“我跟你去!”
“我跟你去!”
秋容与钟欣不约而同地站了出来,异口同声,不同的是一人声音沙哑,一人声音清脆。
邱意茹一边为静初擦汗一边叫住秋容:“让钟欣妹妹和她去吧,这里离城里不远,请大夫很快的,倒是静初妹妹需要人照顾,你留下来也好陪她说话,为她解解疼痛之感。”
秋容回头望见静初,见她虽然没有哭泣,但是强忍着疼痛却是溢出满脸的汗水,心下又是心疼得想哭,不由得听从了邱意茹的建议,只是还是郑重拉着钟欣的手嘱咐道:“你们一定要快点请到大夫。”
钟欣回以一握让她安心,一切话语只化作:“放心。”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项夫子叫住钟欣,将挂在腰间的牌子摘下来递给她:“拿着这个牌子,让带着你们过来的马车车夫带你们去找大夫。”
钟欣郑重地接过,点头应下,见夫子和秋容几人都对自己摆手,转身拉了那个女孩子快速地走了。
钟欣去请大夫,而秋容和静初在一旁照顾闻人静初,接下去的练习不能继续进行了,其他人也就没有什么事了。
见她们一群人都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闻人静初的坠马事件,有的担忧有的无所谓,也有的不以为然,不由得觉得实在吵闹,只好呵斥一声,让她们都到一旁去看天雪楼的学生的练习。
项夫子这般一说,邱意茹突然抬起头来,往天雪楼众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那里有一人迎面站着,姿态骄傲而高扬,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容尤为刺眼。
那是……钟灵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