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子依言将舌头又往外尽量伸了伸。
两人仔细看看,“好了。”然后对望了一眼,眼中皆是惊异。
“大人,我家小姐可有什么不好吗?”圆圆脸的小丫头先沉不住气了。
“没……没有!”其中一个老者笑道:“好到不能再好!没有丝毫不妥之处。”
“那么……”另一个拱手,“夫人好生歇着,我们就先回去复命了。”
“刘御医、田御医,好走。宁儿,送二老出门!”
“噢,好!”宁儿听说她家小姐没事,圆脸上堆满了笑,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医道高超的御医出了院门还在不住感叹,“真是怪事!一钱药都不曾用,那样的剧毒竟自己痊愈了……”
“这李夫人也算命大。也许,真如她所说,她自幼行善积德,种下善因,如今才得来佛祖的庇佑。不然,如何解释此事?”
“行了,暂且不想这些了。幸而她转危为安,咱们一家老小的命才可保。回去向皇上复命去吧。”
宁儿送走了两位御医,急急便往回跑。
直到赶回房间,看到她家小姐才松口气。
“宁儿,我饿了!”秦心月吐吐舌头,站起身来,“你刚才说,要给我做山楂粥的,没忘吧?”
“又饿?”宁儿咽了口唾沫,“可是小姐,你刚刚吃光皇上赐的一盒点心!”
整整一盒啊!连渣都没留下。
秦心月指指身侧,一个矮几上放着的精美方盒,无辜道;“你也说是点心了。那么小一个盒子,只够塞牙缝。”
“但御医们说你大病初愈,不能吃太多的。”
“御医?御医们还说,我活不过七天呢!”秦心月走到宁儿身边,把头耷在她肩上,“结果我这不是活过来了。何况,我昏睡的这十几天,都没吃过东西,现在醒了,也只是补回来嘛,是吧?”
“那,我去给你做!”宁儿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你先忍一忍吧,小姐,程家兄弟现在不在,我要是也不在你身边,万一皇后又来了怎么办?”
“她要是真来了,想把我怎么样,你在旁边也没办法呀!”秦心月笑。
宁儿奇怪地将头一偏,“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哭吗?我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整天害怕担心不利于胎教。而且,我最近总有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
“你说,皇后有没有可能只是吓唬我,其实那天给我喝的,根本就不是毒酒?”
“不会!”
“别那么肯定嘛。皇后是看着面冷,但或许没有那么歹毒呢?宁儿你看哦,如果我真的喝了毒酒,还有可能好端端在这儿吗?连肚子里的宝宝都没事。”
“怎么是好端端的?明明就昏睡了半月……”
“最后还是醒了啊,比当场毙命不知强过多少?”
宁儿无语了。她有种感觉,自从小姐喝了那酒,昏睡醒来后,就与以前不一样了。而这种感觉,在那次小姐淋雨生病醒来后,她也有过。
“咦?李光弼呢?”
刚才还看到他站在门外,有心事般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有公务走了吧。”宁儿扶着秦心月,把她往床边引。
“我去找他。”秦心月迅速转身,宁儿惊惊咋咋大呼:“小姐你慢点啊。”
李光弼听了程平的汇报,随他来到一处幽静的宅子。
进了门,程平领着李光弼径直走向靠左的第一个房间。
准备推门进去时,忽听到里面一声叹息,二人不觉止住脚步。
半天没动静。
“也不知姐姐怎样了,又不能进行宫看看……”
是锦娘。声音里透出抑制不住的担忧。
“没事的……啊。”梵晴明显没底气的回着话。一听就知道是安慰锦娘的。
“梵姐姐,我真觉得我是个扫巴星……不但克死父母,还连累身边的人。当年我在李将军家,就闹得他父子不和,后来和姐姐结拜,又害姐姐无故被掳……现在姐姐甚至连性命都难保……”锦娘一说到这,呜咽个不停。
“锦娘,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世事难料,也不是你造成的。”
“不,梵姐姐。我现在觉得鹰大哥离开我是对的。不然他也跟着倒霉……”
李光弼推开门。
“弼?”锦娘认清来人后,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道……”她见李光弼一脸凝重,怀疑是秦心月不好了,泪蹙然而下。
“子娴醒过来了!”李光弼知她心之所忧,忙道。
“恩?醒了?”锦娘怀疑自己听错。
自从她知道鹰要跟回纥公主成亲的事后,便离开了长安,梵晴不放心她一介弱质在外流浪,于是跟着她四处漂泊。锦娘没有亲人,梵晴每每问她想在哪里落脚,她总不吭声。又不肯听梵晴的,随她回仙霞山去。
也是巧合,他们路过灵武竟碰到程平。程平跟过李光弼也跟过秦心月,对他们和锦娘的事也知道一些。那时秦心月还在昏迷,程平一直为没能保护好秦心月而内疚、自责。一见锦娘不由把秦心月的状况全说了,搞得锦娘在众目睽睽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当时锦娘就要去看秦心月,哭着说:“没准儿是最后一面!”可皇帝住的地方哪儿那么好进去?
不得以,锦娘找了个地方住下,一定要听个准信才肯走。
把李光弼的话消化反映后,锦娘终于面露喜色,“你……你刚才说什么?”
“子娴醒了没有一点不适现在能吃能喝面色还红润。”李光弼连气都没换一口,连着说完。
“你……没有骗我?”锦娘怀疑地。
“我骗过你吗?”
看着李光弼一脸严肃的样子,锦娘终于开怀笑起来,拉着梵晴的手不住摇晃,“梵姐姐,我姐姐醒了!老天爷还是长眼的,知道姐姐人好心善。”
梵晴见锦娘的眼笑成了月牙儿,也受到感染,微笑起来。
李光弼在锦娘屋里坐了会儿,就听锦娘一直在为秦心月醒过来而高兴。对于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却只字不提。
她不提,李光弼也不问。
梵晴很为锦娘的以后担心,她倒是觉得这李光弼是个可以依靠的对象,对锦娘又关心又爱护,而且很尊重,只可惜已经有妻子,锦娘跟着他,不免是做滕的命。
秦心月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着李光弼,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也不喊饿了,直嚷头不舒服,要宁儿帮她揉揉。
宁儿边揉边回忆道:“小姐,你记不记得,你还没出嫁时那次?”
“哪次?”秦心月闭着眼享受着。
“就那次啊。你不想嫁给姑爷,出去淋雨生病的那次。”宁儿加重语气。
“哦。”
“那时候,你也是直嚷头疼,夫人还以为你脑子坏了呢,后来才知道只是失忆。那时候,我就经常这么帮你按头的!”
秦心月却没听到这些,她耳边轰轰隆隆全是一个声音……
别忘了你的名字,别忘了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