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娣想一想,道:“是了,回纥太子在灵武留有馆驿……局势一旦变动,他们很快会知道的。”
“母后说得极是!”李豫接口道:“现在回纥那边正在整军,如果事情没有变故,他们很快会增兵大唐,助我灭叛。但若事情有变,他们会不会背弃合约,借着增兵的名义,向我大唐进攻呢?”
“要真是那样,我大唐岂不危矣!”李亨又叹一声。
张良娣不甘心道:“豫儿,我听说这回纥人重情义,你曾与那叶护太子歃血为盟,结为兄弟,他,不会翻脸不认吧?”
“儿子与他结为兄弟不假,可跟他相交却不深,对他的想法也不甚了解啊。”李豫沉吟了一会,又道:“前些天,我给他去了封信,催问几时发兵,可他至今仍无回信,这让儿心中也很没底……”
“哎!朕把吴子豪秘密送出境外,原指望他在回纥那边,能帮助我大唐,现在看来……”李亨听儿子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情棘手。
与此同时,在回纥。
鹰的软剑寒光闪闪,直逼长天的咽喉。
“鹰,不要!”一个火红的身影飞扑过来,挡在长天身前。
鹰的眼里有一丝犹豫一闪而过。还是收住手下的劲道,只将剑指住云华与长天。
“云儿,快跟我回去!”叶护一个跨步过去,想拉回被软剑指着的云华。
云华疯了一样嚷道:“不,我哪儿都不去,就待在这儿。你们想杀他?那就先把我杀了!”
“云儿,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叶护也急了,大声喝道:“你现在保护的,是杀害我们父汗的凶手!”
“叶护哥哥,你告诉我,他真的只是杀害父汗的凶手吗?”云华忽然盯住叶护,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
“云儿,听话……”
“我不!我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公主。叶护哥哥,连你也要骗我吗?”云华泣道:“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叫咔达?”
“你……你听谁……胡说?”叶护一惊,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是胡说吗?”云华忽然大哭道:“为什么你们没有人告诉我真相?我就那么好骗吗?”猛地,又止住哭泣,回身问向长天:“你是不是咔达?是不是?”
“是。”长天嘴角渗出黑紫的血丝,重重地点一下头,“我是咔达……你的亲哥哥!”
“云华!他是骗你的。”
“云儿,别信他!”
叶护与鹰同时道。他们担心云华小小年纪,承受不了事情的真相。
“我自己有眼睛、有心,我知道分辨!”云华朝叶护他们嚷完,回过头平静地将手抚上长天的脸,“你是我的亲哥哥?”
长天笑着点下头。
“哥哥!”云华欢喜地将头埋进长天怀里,这时的她看着才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我很早就听人说起过,我有个亲哥哥,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帐外的嘶杀声渐渐平息。
豹掀了门帘进来,向鹰抱拳道:“帮主,叛乱已经平定。蟒自尽,蜘被擒,现已被押在帐外了。”
“恩。”鹰淡淡应了一声。
“蜘请帮主给他个痛快。”豹又回道。
“如他所愿。”鹰仍是淡淡的。
“是。”豹领命下去了。
鹰盯住长天,一动不动。
“呵呵……呵呵……”长天忽然笑起来。
“哥哥,你笑什么?”
“妹妹,你看看这两个人。”长天边喘边怪笑道:“看看清楚!是他们,下毒害我武功全失,还要致我于死地……咳咳……”
叶护心疼云华,忙拦道:“咔达!你若真为云儿好,就不要跟她说这些。”
“你们做都做了,还怕人说?”长天算准了鹰懒于解释,更不会对他下狠手,于是鼓动云华道:“妹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毒死葛勤?”
“哥,父汗真是被你害死的?”云华骇道:“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他是我们的父亲啊!”
“父亲?哼,我们没这样的父亲。”咔达的面容因仇恨扭曲着,“你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被他秘密毒死的!可怜的母亲,死前还在盼望……盼望能再得到他的恩宠,盼望他能回头。”
“这……这……这不是真的。”云华吓坏了,六神无主,心慌意乱,“父汗怎么会杀掉他的妻子?”
“杀妻?他当时连我也准备一起杀掉的。幸好我命大,没喝那碗他为我准备的羊奶。后来,我被母亲的几个亲信偷偷带到大唐,吃了数不清的苦……但我都忍着。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回来报这个仇!”
“咔达,够了!”叶护瞧见云华一脸的泪水,十分心疼。在他心里,从来都是当云华为亲妹子般爱护疼惜的。
“你算什么东西?”长天见是叶护出语阻拦,遂朝地上吐了口血水,“你不过是个小妾生的杂种。当初,若不是你母亲,葛勤怎么会冷落我母亲?咳……不是为了你能安安稳稳做可汗,他怎么会想到要杀妻灭子?”
长天激愤异常,一面说,一面不停咳血。
“你最好不要动怒,否则血气上涌,于你身体有害。”鹰忽然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顿了顿,又道:“你若配有解药,就拿出来服了吧。”
“解药?”长天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居然笑出声来,“你认为我这毒,会配解药吗?”
鹰不语。他心里也知道这毒无药可解,可仍多嘴地说了刚才的话出来。
实际上,这药是长天设计准备让鹰服的,还特地让豹来给他送毒。殊不知,豹是鹰安插在长天身边的双面探子,他来下毒时,只给鹰使了个眼色,鹰便假装中计。
长天后来又试探过鹰几次,甚至还找机会拿鹰的脉,却没发现丝毫破绽。他哪里知道,鹰是提前服下了他师父配置的另一种药,可暂时失去内力。但只要另服下解药,马上便可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