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
“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告诉我!”裔谣一边捶打着他的胸膛一边哭喊。
“谣,你很爱他?”张漾问。
“是的,我爱他。”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他依然固执地想要确认。可是事实告诉他,那只是个幻想罢了,永远不可能成真。
“我送你回去。他在家里,有什么问题,你自己问他吧。”
裔谣拔出了手上的输液针,拖出了一条血口,血了溢出来。
“没事吗?要让护士处理一下吗?”
“没事,走吧。”
张漾看了裔谣一眼,终是答应了她。她爱那个男人,可是自己更爱她啊。
裔谣站起,脚却虚软无力差点跌倒,幸好张漾扶住了她。刚进门的护士看到了他们“你们要去哪里,病人还很虚弱,不能外出。”
张漾横抱起裔谣,绕过护士出了病房。
*
在裔家大宅的门外,裔谣甚至是迫不及待地出了车子。走出了几步,回过头来对着车里的张漾说“漾,谢谢你。”
“进去吧。我会在外面等你。”
裔谣心中一痛,她该怎样补偿他受的伤?他要的,她给不了。所以,她说“漾,你不必这样的。你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谣,别说了。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一直站在你的身后等着你,哪天你想要回身了,你第一个看到的是我。谣,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好了,你进去吧。”
“恩。”裔谣转身微笑。“漾,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一直都知道你在她的身后,所以她才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去追寻自己的爱。没有你,也许她撑不到现在。
铁门的守卫看到裔谣,早就打开了大门。
裔谣步行进入,看着两旁的一草一木,都充斥着自己和哥哥的回忆。有小时候摔跤的,有和哥哥打闹的,还有和哥哥吵架的…
推开大门,她就像事先知道一般,直接走到自己的房间。果然,他在这里。
“哥?”
裔耀闻声抬头,惊讶她的出现“你怎么回来了?”
“想哥哥了。”裔谣调皮的说。
“张漾不在吗?我让他照顾你的。”裔耀状似不在乎地说。
“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裔耀并没有回答,他亮出手里的两个药瓶,问“小谣,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
“什么解释?”裔谣躲闪。
“什么解释?小谣,我不是傻瓜,我的药瓶里面为什么是维他命!”
“…”裔谣不答。
“不说吗?那我说,你早已经设计好了一切。一起死?安眠药?都是一首安排的,不是吗?裔谣!你就这么希望死吗?就算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吗?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
“不是的,不是的。哥,你听我说。”裔谣上前拉住裔耀的手,拼命解释。
“我不要听,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张漾还在等你吧?快回到他身边吧。”裔耀狠狠甩开她的手。
“哥,我知道你是故意这样说的,对不对?你是气小谣对不对?”裔谣跪在他的身边,手紧紧抱住他的腿不放。
裔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得掰开,腿终于抽离了她的控制。“我说过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裔谣,你还是走吧。”
裔谣突然之间擦干脸上的泪,扶着身旁的座椅才能够勉强站起。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要我去张漾的身边?”
“是的。”裔耀背过身说。
“呵呵,我以为我已经理解你了,可是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你。现在我想正视这份感情了,你却变了。是上天台作弄人了吧!”裔谣弹去手上的泪水,笑说。
“快走吧,张漾在等你。”
裔谣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十三年前在机场里丢下自己的哥哥一样。曾今的他也是这样无情地掰开自己的手指,头也不回的离开。如今亦是。只是现在的她不同了,就算离开,她也要骄傲地有尊严地离开。
“裔耀,我恨你。”
这句话多么熟悉,就像是当年的翻版。只是如今,他们已经长大,他们之间的纠缠更加紧密。
“裔耀,我说过,这一次离开我会去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如果离开了我就永远不会再踏入这个房子一步。除非我死,不然永远不要期望我出现在这里。”
裔耀的身子僵硬,却硬挺起胸膛伪装着自己的不在意。
裔谣转身离开,在门口,她停下说“虽然知道你不稀罕听,但是还想告诉你。药是我换的,也是我设计好的局。我想要在你身旁平静地死去,我也曾想过和你一起死,可是我做不到。我爱你,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裔谣说完,一刻不再停留。
她上了张漾的车子,也不理张漾惊讶说“去机场。”
张漾立刻发动了车子离开。他等待了十年的爱情终于有了希望,越早离开越好。
裔耀已经追出了屋子,可是在看到她坐上了张漾的车子同时又止住了脚步。他告诉自己,小谣和张漾在一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而他们在一起,只会是无尽的伤害,直到死亡。
*
“小谣,我们要去哪里?”
“你不说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吗?”
“好。你的护照正好也在我这,在法国的时候你让我帮你重办的,那时候还没来得及给你。”
“恩。”裔谣淡淡地应着,脸看向车窗外。
张漾不时地看向裔谣,他总觉得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过自然,好像一切都在做梦一样。他真的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吗?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们先去纽约好不好?那里是我们认识的地方,也是我们最开心的地方。纽约地方大,也很难找到。”张漾建议。
“恩。”裔谣依然不咸不淡地应声。
机场的候车室里,他们俩并肩安静坐着。“谣,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刚让秘书把我们的护照和机票拿来,我现在去看一下他到了没。”
“恩。”
裔谣在张漾离开的同时,去了售票厅“我要一张去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机票,越早越好。”
“小姐,一小时后有一班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飞机。可以吗?”
“可以。”
接过机票,裔谣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却看到张漾正在候车室里到处找自己。
“你去哪里了?我以为…”张漾拥住她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裔谣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眼里的晶莹滑落。是为他的温柔而心痛吧。漾,如果我第一个遇到的是你该有多好。
“漾。”
“恩?”
“如果我离开了你,不要再等我了。找一个爱你的女人,好好爱她。”
张漾松开她,怀疑地看着她。
裔谣笑说“我是怕我不够好,配不上漾大公子啊。”
张漾笑了,说“我的裔谣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也只有你可以站在我的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谣,有你真好。”
裔谣看着他微笑,温柔的眸子里可以溢出水来。
张漾真的太过美好,美好到自己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肮脏。他太过容易知足了,他总是对着自己笑得很开心,甚至让她从来不能发觉到他的痛。
“好了,这是你的机票,一小时后去美国的机票。还有护照,给你。”
“恩。”裔谣接过。一小时?好巧,命运该是如此吧。
他们并肩坐着,他们聊了很多在纽约的事。他们笑得很开心,只是他却没有感觉到她的笑容未达眼底,更没有发现原来她要离开自己的身边。
“谣,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你真的无法想象,我已经等了这一天将近十年了。”
裔谣看着张漾明晃晃的笑容,竟然不敢直视。
“怎么了,不舒服吗?都怪我,你才刚出院,我就这样折腾你。”
“没事,我也很高兴。”裔谣扬起笑脸。
“请乘坐飞往美国纽约T2547航班的旅客登机;请飞往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E8793航班的旅客登机。”
听到广播里的话语,张漾豪气云天地说“好了,上了飞机,我给你刚枕头睡觉。”
“好,枕头先生。”裔谣说。
张漾走在自己的前头,等到她确认张漾已经checkin之后。裔谣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说“漾,你先登机。我好像有东西落在候车室了。马上就过去。”
“很重要吗?我帮你过去拿。”
“不用了,我马上就会回来。”
“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
裔谣转身,用口型说了一句“漾,对不起。”
她是一个充满谎言的女人,所以不要相信她。她是一个自私,贪婪的女人,所以不要爱上她。可是这样的她又让人不得不心疼,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学会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