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伊梦瑶正在检查田里的农作物。街道的另一头人头攒动,似有事情发生。听街上的人说是县令的女儿跪在路边拦司承大人的马车,县令不知什么原因被抓起来了,现在县令一家流落街头。
伊梦瑶想起之前的小男孩被司承的马车撞死,有个女人说她就是县令的女儿,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跑向人群,看到那个女人跪在司承马车前面,“大人,我爹为官十载,清正廉明,两袖清风,大人为何要抓他?”
围观的百姓都伸长着脖子,想要看清楚马车里的人,但是司承久久没回话,突然马车里响起一个冷冽的声音,“今天就是你爹的死期,驱车!”女人的眼里透露出震惊,完全不管向她驱来的车。
“快走开!”伊梦瑶见女人还跪在那里,冲过去将她拉开。马车从她们身旁飞驰而去,卷起滚滚烟尘。“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女人泄愤地捶打着地面,伊梦瑶见她的手上的鲜血跟泥土粘在一起,赶紧阻止她的动作。女人伸手抓着伊梦瑶的手臂,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为什么会这样,这种人就该拿去枪毙,把他打成蜂窝煤!”
伊梦瑶皱着眉头,拉下女人的手,“你的受伤了。”她想让女人安静下来,毕竟她们现在坐在街上。伊梦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女人说“枪毙”。她记得这个世界并没有枪,更没有“枪毙”这个词。“你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吗?穿越!”
两人一番介绍后,伊梦瑶得知女人是十三年前穿越来到杜鹃国,那时她还是一个初中生,那天在上学的路上不知什么原因就穿越到这里。她在现代叫周云诺,现在的名字叫杨真诚,是县令的女儿。据杨真诚的说法他爹在她穿越到这里时就一直在考官,考了三年才考上,母亲为了筹钱给父亲不幸病死,这让杨真诚受了不小的打击。
本以为父亲考上官后就有好日子过,但是杜鹃国没有国君,官场的腐败和黑暗让她的父亲承受不住。杨真诚说清正廉明在这样的世界根本活不下去。而伊梦瑶没有透露自己是凤凰王朝的贵妃,只说自己是死了丈夫拖着儿子流落至此。但很幸运杜鹃国有女官制度,又很幸运得到柳玉霜的赏识才做了个小小的周助。
“你说的是四周州牧柳玉霜?”杨真诚听到柳玉霜的名字时很诧异。
“是的。”伊梦瑶的回答让杨真诚的心揪了一下,柳玉霜在杜鹃国是一个传奇,丞相也是因为柳玉霜才颁布了女官政策。她报考过三次女官,但每次都落榜。虽然有写信给柳玉霜表明自己的宏图大志,但却久久没有回应。而伊梦瑶不仅是个异国人,还是个普通的民妇,同样是来自另个世界的自己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遭遇。她感觉心里有根刺扎着自己。
“你听过渔夫的故事吗?”杨真诚转移了话题。伊梦瑶在现代听过这个故事,小时候老人们都会给孩子讲这个故事。杨真诚似在回忆以前的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孤独的老渔夫快要死了,但是他不想死在家中,就托梦给鱼儿将他带回海里。他将近半生的时光都在海上,所以死后也要回归大海。就在他死的那晚突然发生海啸,第二天老渔夫的遗体不见了。”故事就在这里停住了。
伊梦瑶接上话,“那时孩子总会问老渔夫回到海里了吗?老人们总是笑眯眯的,沉默不语。”她看向杨真诚,“你想回去吗?”杨真诚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给了伊梦瑶一个释然的微笑,“下次聊吧,我要回去了。”
司承府,黄进忠和唐友仁跪在司承面前,“司承大人,抢走名单的是一名女子,但是她蒙着脸看不清长相。”司承仔细斟酌了一番,虽然柳玉霜此次全权负责此次赈灾款的案子,但是那时他跟她在一起,作案人不可能是她。他的脑子突然闪过今天拦马车的女子,他转身前往大牢审讯杨真诚的父亲杨国昌。
“名单是你抢走的吗?”司承摆弄着烫得发红的烙铁。
杨国昌一脸茫然,“司承大人,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他只是不愿与司承同流合污,根本不知道什么名单。
“杨真诚是你的女儿,今天她拦了本官的马车,你说该如何处置?”司承拿起手中烫红的烙铁放入冷水中,瞬时冒起缕缕白烟。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更不关小女的事,请大人放过诚儿。”司承扔下烙铁,命令狱卒,“想办法让他说出来!”在司承走出大牢门口时,从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这天在刑场,披头散发的杨国昌被绑上刑台,引来不少人围观,伊梦瑶和杨真诚也在其中。司承拍了一下桌案示意安静,“罪民杨国昌私藏公文,拒不认罪,本应处斩,念在为官十年一心为民。若今天肯交出公文,本官赦免其死刑。”
“爹!”杨真诚冲上刑台,“大人,我爹不会做此等偷盗之事,请大人明察。”她好像发现杨国昌的眼睛有点不对劲,他的眼睛被挖掉了!“爹,你的眼睛……”她捧着杨国昌的有点颤抖。
“诚儿,爹没事,你快走,别管爹。”
司承拍了桌案,“想救你爹就把公文交上来!”杨真诚摇摇头,“我根本没那种东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冷厉的眼神看向承。
司承眯了下眼,“拉开无关人等,行刑!”伊梦瑶知道司承说的公文就是名单,她绝不能因为自己而害了一条人命,就在她要冲上去时被柳玉霜拉住了,“你想干什么?如果你上去了,没命的会是你!”
伊梦瑶甩开她的手,低声说,“杨县令会这样都是因为我!”
“听着,杨县令会这样跟你无关!他注定是要死的。”柳玉霜不想让之前的努力都白费还惹上杀身之祸。伊梦瑶不想再跟她说下去,刚迈出一步却被柳玉霜点住穴道,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
“爹!住手,住手!”杨真诚被侍卫强行拉下,在她还没被拉下刑台时,刀已落下,灼热的血溅了她满身。围观的百姓倒吸一口冷气,杨真诚颓然倒地,双眼变得空洞。周围变得死一般寂静,她沉默了好久,突然引天长啸。
凄厉的声音灼痛了伊梦瑶的心,眼泪不停从她眼中涌出,愧疚的心情快要将她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