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跟来?”
同样的,龑俊昫也像是忘记了自己是谁,不然平常要是有人敢用那样的口气与他对话,那个人早已被重罚或砍脑袋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平静且随和的反问:“朕为何不能跟来?”
“你应该是留下陪太后才对。”
“朕觉得此时母后,更希望朕陪着她未出生的小皇孙。”
“那又怎样?论长幼,理应陪太后。”
“唉,别生气噢,朕可不想小皇儿以后变成一个火爆的孩子,而你应该也更不想他变成那样吧?”
“一直以来你不都认为他不是你的孩子吗?为何此时又这样说。”
他欲言又止,一时无言以对,愣了片刻,后来转念一想,邪魅的一笑,一身霸气且又带些耍无赖的说道:“朕认为他不是就不是,朕认为现在他是便就是。”
这回换成她彻底彻底的无言,用力深呼吸着,平熄了将要一触即发的怒火,但隐隐约约的还是能感觉得到从那双凤眸里散发出来的怒气。
“你……”
“别气别气,气坏了朕的皇儿那可就不好喽。”
“用不着你管,我就是要气,你能把我怎样?哼。”倪妤萱故意跟他唱反调的蔽过头,一副不如他愿的样子。
目前哪像是一个威严君王与一个妃子的对话啊,分明就是一个丈夫与他妻子的家常对话嘛。气氛既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舒服、那么的柔和,让谁都不忍心打破此时的美好。
“是吗,你认为朕不能拿你怎么办吗?”龑俊昫一脸邪气的笑意,狡黠的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而倪妤萱也很配合的一步一步往温池边缘里退,心里还是有些胆怯且紧张的低声问道:“你想干嘛?”
“你说啦?”他不答,反问,依旧保持无害的邪笑。
“你别要过来。”
“你说不过去就不过去,世上那有这么好的事。”
“都说了别要过……啊。”倪妤萱的来字还没来得及说,便惊慌的叫着。因她已退到了温池边上便要掉到池里,就在千钧那一刻,一只宽大结实的手把她扣住,用力一拉娇躯便躲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四目瞬间交集,犹如时间就此停止了走动,目光一直锁定着对方,熟悉的感觉浮现在俩人的脑海里,都闪烁着同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要更深入的探索那一丝令人抓狂的熟悉感。
接着,俩人便很自然很自然的靠近,近在咫尺,四片唇叶相吻,熟悉的感觉反增无减,相互传送的气息是那么的真实,让俩颗迷茫的心像是找回了很早以前就遗失的依靠,感觉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相融,以及那么的安心踏实。
四片唇叶依依不舍的分开,彼此都回味着那一丝甜美的熟悉,四目依旧对锁着。
为何会感到如此的熟悉,而且是如此的自然美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解释这看起来陌生但又感到熟悉的一切。此时,两颗心更是困惑迷茫、更加的抓狂。
发誓一定会找到答案。主宰一切的王,是不会允许有丝毫的困惑,决不会容忍这狂妄的熟悉。
“你是谁?”威严且不可抵抗的声音响起,周围都凝聚着让人畏惧的魄气。
倪妤萱顿时感到一丝畏惧的恐慌,不愧是主宰一切的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从容的霸气,令人望而生畏,闻而生惧。
但她还是忍耐着那来自于心底的恐慌,镇静自若的问答:“呵呵,皇上,你是在开玩笑吗?臣妾是你的妃子啊,而且还是你亲封的啊。”
“你到底是谁?说。”龑俊昫紧抓着那双纤细的玉手,严势的斥问着。
“啊,痛,你放手。”由手中传来的疼痛,使她皱起眉头,这男人怎么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啦,动不动就动粗,难道他前世是野人不成?
“朕命令你快说,不然别怪朕对你不客气。”
“皇上,臣妾到底是哪里迁怒你了,为何总是三番四次的找臣妾的麻烦?你就真的那么恨臣妾吗?”
倪妤萱伤心苦涩地发泄着,满脸悲伤的低低啜泣,眉眼之间的淡淡哀愁隐约而见。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是谁啊!老天为何这样的不公平?她不竟是眼里在流泪,心也跟着哭起来。
顿时,他的心也都被揪了起来,痛心的欲言又止,俊眸闪过一抹冷涩的忧伤与不忍,放开紧抓的玉手,退离两步。
“你……”
“臣妾知道,在这宫里人人看臣妾都不顺眼,都一致视为眼中钉。”
“你……”
“臣妾也知道,在皇上的心里臣妾是个不择手段、视利攀煌的人。”
“我……”
“既然是这样,皇上又为何三番四次的来招惹臣妾啦?为何来扰乱臣妾的生活,打搅臣妾原本的平静啦?”
此时,温池周围的空气也异常的忧郁压抑,悲伤的气息也弥漫视野,是那么的令人窒息,令人无法平静的呼吸。
“对不起。”
话落,又伸出那双大手把正在抽泣柔弱的娇躯紧紧地抱在怀里,心中歉疚万分。
而当听到对不起三个字的人,心中一撼,一双凤眸不可置信的凝视着眼前这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凝视着能叱咤风云的君王。
真的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吗?他是那样的自傲不凡,现在居然能轻声细语的道出歉意的话。
“不,不可能。”倪妤萱使劲的摇着头,眼眶里的泪水直往下流。
不,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在做梦。他总是认为自己是坏女人的人,认为自己是不忠贞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低声细语、柔声对待。没错,一定是自己又在做梦,唯有在梦中他才会如此的温柔体贴。
“你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焦虑担忧的声音又从他的口中传出,俊脸上尽是忧心重重。
这样更令伤心的人确信此时是身处于梦景之中,在梦中他是如此的为自己担忧,唇边绽出一道幸福的笑意,真希望这个美好的梦永远都不要醒来,都停留在此刻。
她幸福的低呜一声:“谢谢!”
之后,便晕了过去,但娇容上依然挂着那一抹幸福的笑意。
被弄得一头雾水的龑俊昫,更是焦虑不安,抱起怀中人向门外走去及紧张的喊着。
“来人,快传太医。”
“是。”一名奴才回应后,便冲出宫外请太医。
片刻过后,太医又匆忙的来到忆云宫的寝宫内,不敢担搁的把起脉搏。
时间一滴一滴的过去,房内布满了担忧紧张的气息,众人忧心如焚的祈祷着。
太医终于不负众望,终于收起把脉的手,便禀报着:“皇上,请放心,娘娘只是动了胎气,身子有些虚弱,但无大碍,母子平安,臣现就开安胎药给娘娘服用。”
“嗯,退下吧。”龙颜微微舒展,淡淡的吩咐着,但依然携带着威慑的气魄。
“是,皇上,臣告退。”胡太医敬畏的行礼后,便离开忆云宫,往太医院走去。
担忧紧张的气息终于退去,房内的众人舒心的松了一口气,心中念念有词的念着感谢上苍庇佑。
“你们也退下吧。”龑俊昫又转向其他人,依旧是淡然的吩咐。
“是,皇上,奴才奴婢告退。”
一干奴才宫女行礼跪安后,也走出寝宫,各忙各的。
寝宫内又恢复了宁静,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逸然,龑俊昫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床上躺着的人。
柔柔的喃喃自语:“朕该拿你怎么办啊?”
一只手很自然很轻柔的抚弄着散落在娇容上几根柔亮的秀发,爱怜的摸着有些苍白的嫩脸,痛心的抚上紧闭着的那双凤眸,心中无比的矛盾与困惑,舒展的龙颜又慢慢的皱起来。
接着,脱下黑色长靴,便侧躺在床上,把一旁的娇躯紧紧的拥抱着,感觉是那么的舒心、那么的安逸。
柔柔的轻吻了一下身旁人的额头,略带疲倦的眼皮也渐渐合上,安然入睡。
两颗寂寞受伤的心,此时正互相依畏着,谁都不想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平静,这温馨融洽的甜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