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后开恩,臣等知罪。”一群太医们扑通的一声跪在地上求饶。
“你们只会说这一句,难道就不能换点别的吗?”德仁太后一声怒斥,苍老的声音中尽带威严。
“请太后熄怒,那位姑娘确实已无大碍,可能因失血过多,身子还有些虚弱,才一直昏睡着。”有一名老太医胆怯的回着话。
“哀家暂且信你一回,那要多久才能醒来?”
又来了,兜了一圈还是转回原点,那群跪在地上的太医急得全身发抖直冒冷汗,人人都不敢回话。
终于老天爷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呼唤,只见床上躺着的病人手指动了动,接着双眼眨了眨,站在床边的一名宫女惊叫起来:“动了动了,醒了,太后,醒了。”
“秋菊,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你可知罪。”穆嬷嬷严历地喝斥。
“奴婢知罪,奴婢只是一时心急,才冒犯太后,请太后开恩。”那名叫秋菊的宫女害怕的急忙跪下。
“起来吧。”
“启禀太后,那位姑娘醒了。”秋菊又重新回着话。
“是吗,你怎么不早说。”
哎,真冤啊,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太后您老人家真会挑毛病啊,作个下人想混口饭吃容易吗?那秋菊宫女委屈的低着头。
穆嬷嬷搀扶着德仁太后走近了床边,而躺在床上的倪妤萱从打量中回过神来,吃力的爬起来坐着,虚弱地问道:“这是哪里啊?”
“这里是皇宫,你现在住的是慈宁宫的一个别苑,这位是德仁太后。”穆嬷嬷指着身边的德仁太后,对她解释着。
“太后?皇宫?我怎么会在皇宫?我怎么不记得了。”
“姑娘,你别激动,前几天我们在山脚下遇见受重伤的你,太后仁慈,就把你带回了宫中养伤。”
“那我又是谁?”脑袋一片空白,无辜的向身旁的人问着。
“姑娘,你别开玩笑啦。”
“我是谁?拜托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求求你了。”倪妤萱心中尽是茫然与恐慌,哀求地问道。
“姑娘,你别那么激动,你才刚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弱,有事咱以后再说,先把身子调养好。”德仁太后心疼的把她拥在怀里劝说着。
接着,又转向地下跪着的一群太医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位姑娘会不记得以前的事。”
刚才回话的那名老太医颤栗地回着话:“启禀太后,姑娘的头部受到严重的撞伤,可能这就是导致忘记以前所有事情之源头。”
“难道她就这样一直下去,永远都记不起以前的事?”德仁太后担忧的问道,心中产生一阵怜惜。
“这也不一定,也许等姑娘头部的瘀血清除了,就会慢慢的好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那要等多久才能好。”
“这,臣就不敢断言了。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或者半年,甚至更长。”胡太医一边擦拭着冷汗一边小心翼翼地回话。
“你这是什么御医,你在愚弄本宫吗?”德仁太后怒目斥喝,庄容严正而不可抗。
“请太后明鉴,臣只是把心中想法说出,绝无愚弄之意。此病例最主要的是靠病人自己生理和心理的调养,这样才能好的更快。”胡太医急忙下跪,胆怯地说出心中的猜测,虚汗直流早已湿透了整个背。
“太后,太医也只是出于本职,请太后别要责怪无辜的老太医了,是我自己命不好,才会遇到这种事。”倪妤萱体贴地劝说。
“傻孩子,怎能这样说自己啦。太医都说了,失去记忆也只是暂时性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别担心,凡事有太后为你撑着。”
“太后……”倪妤萱感动的趴在德仁太后身上哭着。
“傻孩子,别哭了,都那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鼻子。”德仁太后爱怜的轻拍她的手。
“那有,人家也只是因为太感动了嘛,忍不住才哭的。”
“傻孩子,好了,不逗你了,你就在这安心的养伤,别再胡思乱想了。”
“太后的大恩大德,我真的不知用什么来回报,只要能偿还您的恩情,以后不管您叫我做什么我都会愿意。”在自己无助的时候,能得到如此德高望众的人之关爱,心中感动万分,倪妤萱情绪激动地说着,“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本宫救你只是出于一片怜爱之心,又不是为了要你的回报才救的。”德仁太后对她的怜爱更增多了几分。
“谢谢太后,太后就像是我的再生父母,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予我无限的关怀,您的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
“好了,别再说恩不恩情的啦,不然哀家就要生气喽。”德仁太后假装板着一张脸,看起来生气地说。
“嗯,那好吧。太后是天底下最最最仁慈的人。”倪妤萱终于惜怀,心情愉快地对庄严的德仁太后撒着娇。
“你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对了,现在应该要先帮你取个名字,不可能总是姑娘长姑娘短的叫着吧,这样听起多陌生啊。嗯,起个什么名字好啦。”
“一切听从太后的安排。”
“嗯,有了,叫忆儿吧,怎样?喜欢吗?”德仁太后兴奋地问道。
“只要太后喜欢我就喜欢。”她顺从地回答,只要太后喜欢的,她便喜欢。失忆后的倪妤萱,变得天真善良、温柔软弱,早已失去了往时的精明锐利。
“好,那以后哀家就叫你忆儿吧。你们都给我听着,在这里除了我的以外,忆儿就是这里的半个主子,你们以后也要听她的。”德仁太后慈祥地对她说道,接着又转向其他人严厉地宣言。
“是,奴才遵命。”
“是,奴婢遵命。”
“臣谨遵懿旨。”众人便一一下跪,口中直喊。
“太后,忆儿惶恐,忆儿那承受得起这么高贵的礼遇。”自己何德何能能受到如此之高的礼遇,心中自卑不已,眼眶里尽是感动的泪水。
“哀家说可以就可以,哪有那么多的理由。打自第一眼看到你,不知为什么,哀家就打心底的喜欢你,可能这就是咱两人的缘份吧。”德仁太后用手轻拍着她的背,就像一个慈爱的母亲安抚着自己的孩子一样,非常的慈祥。
“太后,您对忆儿实在是太好了。”
“得了,别说了,你刚醒来,要多休息。”德仁太后心疼地劝说。
再转向跪在地下的众人们说,“你们都起来吧。”
“是,谢太后恩准。”跪在地下的众人齐声言道,便爬起立在一旁。
“胡太医,你以后就负责忆儿的身子调养。”德仁太后对着刚才回话的老太医说着。
“是,臣听命。”
“忆儿,哀家要回寝宫了,你好好歇着,明天哀家再过来看你,你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一样就好。”
“是,忆儿知道,谢太后。”
“恭送太后。”一干奴才、宫女、太医们都一齐呼喊。
德仁太后走后,那群太医也随后跟着离开了,在屋子里面的一干奴才宫女们从口中发出呼沉重的一声,像是解救似的松了一口气,逗得在床上的倪妤萱咧嘴大笑,并问着众人:“真有这么可怕吗?”
站在旁边的宫女秋菊替众人回话:“忆儿姑娘,有所不知道,在这皇宫中,做下人的哪一个不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只要哪位主子稍微不开心,做下人的就要跟着倒霉。”
“是吗?你说得也挺有道理的。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秋菊,是太后指派来服侍姑娘的,以后忆儿姑娘就是秋菊的主子。”秋菊恭敬的回着话。
“秋菊是吧,难道你不觉得奴婢长奴婢短的叫着,听起来有些别扭吗?”倪妤萱半开玩笑幽默地问着。
“奴婢知错,请忆儿姑娘恕罪。”秋菊害怕的跪下来,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冒犯了主子。
“你这是干什么?你有做错什么吗?我只是说奴婢这两字怎么听都觉得别扭,能换一个吗?”眉心紧皱,心中有些不悦。
“嗄,忆儿姑娘,秋菊不明白您的意思。”
“对,就现在这样,不错有进步。”她笑眯眯的说着,一副儒子可教的模样。
“嗄,忆儿姑娘,奴婢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秋菊更是被她的话弄得晕头转向,不明所以。
“你看你,刚才表扬你,现在又犯了。”
“忆儿姑娘,奴婢真的不知道错在哪里?”这下秋菊更是糊涂了,不明白主子为何而生气。
“停,别要再说了。你给我听着,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喽,我只说一遍,以后在这里,还有没外人的时候,每个人都不许自称奴婢啊,奴才的只能称我,听清楚了吗?”
倪妤萱自从失忆醒来后,第一次发出如此的威严斥喝。看来本性依旧是没变的,依然还是那个精明能干沉着稳重的倪妤萱,只是失掉了记忆把本性给遗忘罢了。
“是,奴婢、奴才听命。”
“你们刚才说什么?都给我重新说一遍。”倪妤萱怒慑的声音又响起,头疼的用手拍着头,怎么就是一群不会变通的人。
“是,我,我知道。”众人才吞吞吐吐的说着,不敢再说错。
“这还差不多。都记住喽。另外,也别要动不动就下跪,没外人在这些礼数全都给我废了。”
“是,我们知道。”一干奴才宫女们有些不明白的回应着,但也打心里喜欢上现在这个一点架子都没有的新主子。
“好,都清楚喽。那请问一下,有东西吃吗?”瞬间威慑的表情已不复见,脸上尽是轻松逸然的神情。
“嗄……”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表情尽是茫然。
“呵,呵,不好意思。我是说我肚子都饿扁了,有东西吃吗?”她尴尬地干笑两声,不好意思的问着。
“请忆儿姑娘稍等一会,我让人马上去拿糕点。春雨,你去厨房拿些糕点过来吧。”秋菊对着另外一位宫女吩咐着,宫女春雨回应了一个是字,就往厨房走去了。
“那谢谢秋菊和春雨喽。”
“忆儿姑娘是咱们的主子,服侍主子那是咱们应该做的本职,所以,主子是不用谢我们的。”秋菊心中感动,但又振振有词地说道。
“这是什么歪理,麻烦别人做事理应要说声谢谢啊。”
“忆儿姑娘,这是宫中的规矩。”
“这是什么狗屁宫规啊,下人也是人,也是有爹妈生的啊,真是岂有此理。”倪妤萱激动万分,对那所谓的宫规憎愤不已,真想把它找出来给毁掉。
“忆儿姑娘,这是历代祖宗订下的规矩,您就别生气了,您刚醒来,身子还虚弱着,要是气坏了就不好了。您不是饿了吗?这是糕点,您尝尝。”
只见宫女春雨从厨房里端来一盘糕点,感动地劝说着。
从来没有哪个主子为咱们下人真正的设想过,而这位新主子,不但没架子而且又善良,处处为别人的立场设想,有这样的主子怎会不让人感动啦,怎会不让人心甘情愿的跟随她啦。
“嗯,那好吧。反正在我这那些什么规矩通通都给我废除,你们都给我记住了。”
“是,谢忆儿姑娘。”一干奴才宫女又感动的集体下跪。
“你们怎么又犯了,算了,下不为例仅此这次,都给我起来吧。”倪妤萱心中一怒,但还是忍下去了,一副被他们打败拿他们没办法的样子。自行安慰着:慢慢教,慢慢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谢忆儿姑娘。”
“嗯,好了。不是说有糕点吗?”
“是。”春雨把糕点递到倪妤萱的面前,而她也就不客气的左手抓一块右手抓一块的往嘴里塞,众人又是一阵惊讶。
“忆儿姑娘,您慢点吃,别咽……”春雨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倪妤萱难受的咳起来咳,咳真被咽着了,秋菊机灵的递给她一杯茶水并轻拍着她的背,咕噜咕噜的一下就把茶水喝完,才缓解了咳嗽。
“春雨啊,我真不适合在你面前吃东西啊,你一说我就咽着了。”倪妤萱开玩笑的说。
“春雨知罪,请忆儿姑娘处罚。”春雨内疚的说完,正想要跪下,可被倪妤萱的吼声制止了。
“你干什么,又想下跪吗?我说了多少次了,你就这么不把它当一回事吗?”
“好了,忆儿姑娘,您就别生气了,春雨也是一时心急,才忘记了,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秋菊站出来圆场,劝说着。
“好,这次就算了。我自己也有错,原本刚才我也只是想跟春雨开个玩笑,谁料到她反倒信以为真了。”
“忆儿姑娘,春雨知错,下次不会再犯了。”春雨感动地回着话,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水。
“好,这样才对嘛。”
“忆儿姑娘,您才刚醒来,要多注意休息,就先躺下歇着吧。”
经秋菊这么一提,倪妤萱真的觉得有点累了,就对众人说:“好吧,你们都出去吧。”
“是。”
一干奴才宫女退下后,倪妤萱就躺回床上,心里还是想把以前的事想起来,可不管她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反而越想头就越疼,后来,想着想着也就迷迷糊糊的梦周公去了。
至于想不想得起来,那也是以后的事了,何不顺其自然,何必那么执着啦,孩子,放心的睡吧。天上的老天爷在梦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