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宸夜遇刺,她莫名获罪,父皇下旨禁足,以待进一步查证,偏生祸不单行,林曦与木芙蓉定亲的消息传入宫中,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华毅责她事不力,再次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母妃看她的眼神愈加冷漠,即使是杀了木芙蓉也没有用,夷国的规矩,死了未婚妻的人一年之内不得另娶,华毅等不了那么久,很快就是秀女大选,他们已经开始着手为她物色新的驸马人选,想到此处,华宸雪打了个寒颤。
“真是可怜呢”空旷的大殿内突然出现一道温软娇俏的妙音,华宸雪一惊,转身,眼神刷的朝身后扫去。
这里是她的寝殿,宫人们得了吩咐,没有人敢擅自闯进来,烛火幽幽,层层叠叠的帘幕上,倒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人影身姿曼妙,手中提着一盏宫灯,不急不缓地正朝她走过来,雪白的帘幕被一只纤细的手迤逦掀开,华宸雪心提到嗓子眼上,大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本宫的寝殿!”
伴随着一阵泠泠淙淙的悦耳清笑,最后一道帘幕被掀开来,一抹纤美的丽影踏步而出,红裘乌发,眉眼含笑。
华宸雪看清来人,瞳孔一缩:“是你?!”
“不用这么惊讶”走进来的女子迎着她的目光,黛紫色的晶瞳既纯净又魅惑,两种截然不同的气韵同时出现在她的眼睛里,透出一种奇异的华丽神秘之感:“我是来救你的”
最初的惊讶过后,华宸雪冷冷一笑,眼神不屑:“你会这么好心?”心下却暗中疑惑她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她是待罪之身,殿外有大批护卫看守,内殿也有她自己的宫人,华宸夜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却没有惊动任何人,莫非丹霞殿中还有密道不成?
“自然是没有的”华宸夜环视了一眼四周,将手中的宫灯放在桌子上,自顾自地找了一方锦塌偎依了进去,看着华宸雪:“我要说的话有点长,你要是不觉得累,便站着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华宸雪不动声色的问,心中却渐渐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害她至此的人近在眼前,此处又是她的地盘,华宸夜选择了这个时辰,知道她来这里的人一定不多,如果——
“如果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话,大可以唤你的心腹侍卫前来”她单手支颌好整以暇地看过来,眼神似笑非笑。
“什么身世?!”华宸雪双眸瞪大,心似也一抖。
“不是已经怀疑了很长时间吗?”冷亮的晶瞳带着看透人心的犀利,神情却是慵懒的:“陈贵妃待华毅如珠如宝,千般呵宠,百般维护,待自己的女儿却还不如一个亲信下人,从小到大她抱过你吗?亲过你吗?对你笑过几次?于她而言,你的存在是又是为了什么?华毅会对一母同胞的妹妹动辄打骂?噢,对了,听说最近她们正在为你挑选驸马,你知道她们选的是谁吗?骠骑大将军方翼的嫡次子方律,武将出身的贵公子,一表人才,上的了战场,拿得起长枪,军功说起来也是一打打的,虽然名声比不上林曦响亮,可似乎听起来也是不错的”柔艳的樱唇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可你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吗?说件事给你听听,方律十四岁那年,服侍他的贴身丫鬟一个月之间全死光了,投湖的投湖,悬梁的悬梁,跳楼的跳楼,总之是为以各种各样的方法死的干干净净,当然,将军府府高门重,死几个丫头自然是算不了什么的,下人吗?死了再买就是了,就这样死了再买,买了再死,直到,再也没有人敢将女儿卖进将军府,少爷没有丫头伺候,自然而然的还有小厮吗?那位方少爷对小厮是比较钟爱的,亲自去人牙子那里挑了又挑,买回来的个个都是白白净净的十几岁的童子,就这样,将军府总算再没死过人。”
烛光下华宸雪一脸青白交加,华宸夜打了个呵欠:“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随便去街坊间打听一下就知道真假,虽然还没有传进宫里,但曾经也一度是豪门贵妇们茶余饭后的八卦话题,那方律今年二十有二,却连一房侍妾都没有,京中没有任何一户人家敢把女儿嫁给他,你若真尚了他为驸马,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个有福气的”
看见华宸夜美丽的脸上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神情,华宸雪几乎花了全身的力气去压制已经冲上喉咙的怒火,尽量沉静的道:“你刚才说要来告诉我我的身世,现在可以说了”
“你的身世嘛——”华宸夜故意顿了一下,瞧着华宸雪因为极度紧张而握紧的拳头,眸底划过一缕冷讥,银烛台上的灯芯爆了一线火花,室内的光线更暗了,没有人去理会,寂静的宫殿只余一个空灵的嗓音低低的回荡,偶尔响起几声物件落地的声音。
夜,越发的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