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常人,一条一看就是有剧毒的危险生物这么对着你嘶鸣,不惊慌失措便是好的了,然而苏含烟眸子里却是没有半分异色,甚至笑着朝它伸出手去。
很显然,她是认识甚至熟悉这条蛇的。
“嘶嘶——”
碧绿小蛇见状,竟然欢快的甩起了尾巴,游上了苏含烟的手掌。
“碧尺这么瞅着我,是饿了?难道卫策都不给你吃的?”
苏含烟笑着摸了摸碧绿小蛇的蛇背,抬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白色药丸放在手心。
碧尺见了,立即甩着尾巴,吐信将药丸叼进嘴里直接咽了下去,然后继续朝苏含烟吐信低嘶。
苏含烟笑了笑,又倒出两粒给碧尺吃了,这才将小瓶收了起来。
得了好处,碧尺亲昵的缠着苏含烟的手腕撒娇般转了两圈,这才重新回到书桌上,张嘴吐出一颗蜡丸,然后瞅着苏含烟,在她手背上磨蹭着状似邀功。
“那东西虽然好吃,却不可贪嘴。”
苏含烟轻笑着摇头,手指轻轻点了点碧尺的脑袋,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碧尺垂头丧气呜咽一声,干脆直挺挺趴在了书坐上装死耍赖。
苏含烟哭笑不得,只能又取出小瓶倒出两粒药丸递给它,“喏,再多也不给了。”
碧尺噌的就活了过来,满足的将两粒药丸叼进嘴里,这才摇摇尾巴,悠哉悠宅的在屋子游走里玩耍起来。
“真是个小吃货。”
苏含烟看了看碧尺,将桌上的蜡丸捏碎,展开里面的纸条看起来。
原来那晚七娘扣下了五个活口送到卫策那里,只是没想到这些人都是死士,事先都服了毒药,刚送去不久就毒发了,好在卫策发现得早,看出其中一人中毒较浅,便采取了一些措施将人抢了回来,只是尚在昏迷问不出什么,这才来信征求意见。
看罢信中内容,苏含烟便取出火折子将之烧掉,随后便写了回信,制成蜡丸叫碧尺给卫策带了过去,大致是叫卫策将人送去怪医堂试试,若是不行就放弃,不必再深究。
宫里,御书房。
年轻的帝王身姿挺拔的坐在龙椅之上,星眸长眉,生得一副俊美容颜,那双略显狭长的眸子平静的看着从窗户钻进来的绝色少年,面上不苟言笑,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
绝色少年却是笑意满面,轻松自在,随意在旁边找了把椅子坐下。
“皇上,中书舍人长孙女纳兰怜儿容貌秀丽,性格温婉,根据她身边丫鬟所言,纳兰怜儿脸上曾经的确是有过瘤子,就在半年前,府里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用了半月便将为纳兰怜儿恢复了容貌。”
闻言,穆锦宸平静的放下手中奏折道:“沉玉,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吗?”
“我是和珮晖那家伙一起去的,我们从小玩到大,我想他应当不会出卖皇上,至少不会告诉他老爹我也知道此事。何况,虽然端亲王时常与皇上作对,此番选秀是太后的意思,端亲王和太后的关系似乎并不好,我想他也会乐意看到太后吃瘪。”
欧阳轻珏笑了笑道。
穆锦宸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欧阳轻珏这才继续道:“另外就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娄玉英,性格爽朗大方,她的脸确被大火毁了容,不过同样被一名年轻的公子治好了,并且比纳兰怜儿更早,大约在两年前的样子。据说,那位公子先后去了两次,配了两次药水让娄玉英坚持用之洗浴,三月之后果真痊愈了。”
“嗯……看起来,似乎是同一人,可有查到这人是谁?”穆锦宸淡淡的问道。
如此精湛的医术,怕是连太医院最资深的几位太医都比不上,并且此人还是一位年轻公子,任谁听了,心中都不免会对这位公子多了几分兴趣。
“查过了,是城中一家名为怪医堂的东家,据说怪医堂三日开门一次,每次只为一人看诊,诊金也是不一而论。我还查到,有部分穷苦人家在怪医堂得到了看诊名额,诊金……却很怪。”
说到这里,欧阳轻珏绝色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古怪。
穆锦宸微微抬眸,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比如,这位怪医堂的东家在有一次出手救治了一位农家孩童之后,让那孩童的爹免费替城中三户人家挑粪半月,当年,这家人所拥有的几亩贫瘠之地收成是往年的一倍。”
“看似让他挑粪做苦力,实则却是替这户人家解决了贫地之苦。”穆锦宸垂眸道。
欧阳轻珏笑着点头道:“的确是这样,那我在说一件事。半年前他治好了一名穷困人家的赌徒儿子,诊金更加奇怪,竟然是要那赌徒跪走两月,每天还要给三亩地拔草松土,两月之后,这名赌徒从新站起来之后就不再赌博,皇上说这是为什么?”
“这个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真的改过自新了?”穆锦宸却是有些不信。
欧阳轻珏有些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皇上不相信,我派人去查过那名赌徒,他不仅真的不在赌博,还努力进取,在附近的小镇开了个面铺,每日早起晚睡,不曾有倦怠。”
穆锦宸思索片刻,最终摇头道:“朕猜不出,你倒是说说看呢。”
“据说这位赌徒跪走不到三日时间,一双腿就差点废了,奈何怪医堂的弟子守着,他不敢不继续执行,否则就会被取走性命。这位赌徒的父母膝下就这一个儿子,看到他这样,整日以泪洗面,去怪医堂求东家网开一面,但却被怪医堂打了出来,都受了伤,而那位赌徒的母亲身体虚弱,更是因此重病。尽管如此,这对父母依旧坚持每日陪在儿子身边,替他洗衣做饭,偷偷帮忙拔草松土,甚至晚上也不眠不休的轮流替他揉腿,因为身体不支,这对父母不下十次晕倒在自己儿子身边,但醒来之后又继续……我这样说,皇上知道为什么了吧?”
穆锦宸沉默了很久,轻吸了一口气道:“经此一事,那赌徒若是再不知父母恩,就真是该死了。”
欧阳轻珏却是笑着道:“这还不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