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下起了小雨,风不算大,天气却阴暗如傍晚,好在唐爸爸开了车来,事不宜迟送她娘俩到医院复诊。
在医院里唐蜜安如坐针毡,不停地观望外头天气,心里保佑那些开锁的不要那么快关门,今晚这风一到,刮得七零八落的,明早还有谁肯开门,万一韩未琉一切顺利提早归来,她的勘察美梦岂不落空?
好在复诊结果令人欣喜,医生说一切正常,只嘱咐她今后注意不要过度劳累即可。
这又挂号又排队的一拖一磨已是下午4点半,唐妈妈竟还不打算放过她,硬是拉她去菜市场买菜,而这个时候,风已经起来了,菜市场的人散得七七八八,街上尽是急匆匆回家避风的行人们。
与此同时,唐蜜安又收到了天气短信,预计台风西空将于今晚8点30分正面登陆,届时风力最大将达到12极,各台风信号站改挂台风5号风球,请大家紧闭门窗,做好防强风准备。
安安,回咱家吧。唐妈妈劝道。
唐蜜安心急如焚,却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五点半,风已经大得将小区树木吹得东倒西歪的时候,唐蜜安被送回了家。
目送唐爸爸唐妈妈离去后,唐蜜安事不宜迟,立刻拨通了开锁的电话(为以防万一,她留了几个开锁电话)。
“什么?这个时候上你家开锁,不行,你没看那么大风,我去了就回不来了,等明天吧。”
“不去,都关门了,明天再说。”
“十二级台风去开锁?换了是你肯不肯!”
唐蜜安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完了,谁都不肯来!
都说强台风和飓风是人类世界最恐怖的自然灾害之一,因为它来得快,走得也快,但造成的破坏力相当大,通常一个十二级台风所到之处,树木被成片刮倒,潮水狂涨、堤坝断裂,高压线断电,供水系统报废,甚至还会引起洪涝灾害泥石流倾泻等更严重的灾害事故。记得有一年唐蜜安这个城市就遭受了百年不遇的一次强台风袭击,据说那次高达14级,所有墙面玻璃都被刮得粉碎,树木大部分被拦腰折断,断水断电长达三天,行人死伤数字也创了记录,经济损失更是难以估计。因此,政府这次对西空的正面袭击相当重视,电视里反复播报着西空的行进讯息,并不时提醒行人回家避风,船只离港上岸,低洼地区的人们及早转移。
此时,唐蜜安正坐在手提前,出神地看着那个名为“点滴记事”的文件。衣柜开锁因不可抗力的原因暂时放弃,但至少可以先攻陷一个,明天再找人开锁便是。
现在是晚上八点,门窗已全被关死,却依然能听到呼啸如雷的风声,将脆弱的窗户吹得簌簌直响,雨越下越大,伴随着半空一道道闪电和轰隆隆的强雷,可以预见一场前所未有的强风暴雨即将来临。
唐蜜安置于鼠标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移动着到了那个“点滴记事”的选项下,迟疑了一下,正待双击,“叮铃——”手机铃声作响,唐蜜安心一跳,拿起一旁的手机,赫然显示是“老公”。
或许还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唐蜜安心道,接了电话。
“蜜安,还好吗?听说这次台风风力很强,有十二级,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早点睡。”电话一接通,韩未琉急切地声音传过来。
来自他的关心胜却世间万物,唐蜜安咬着唇,心思层叠纷乱,但她需要的不仅是这些表面,还有心灵上畅通无阻的交流,“未,未琉,”有些颤抖地,她第一次顺利叫出藏在心底已久的昵称,那头的韩未琉似也是一怔,继而轻应,“嗯。”
“你这样对我,是有什么隐情吗?”唐蜜安说得极慢,每一字都让他听清楚。
突如其来的沉默,韩未琉那头像是与世隔绝了,无一丝回音,唐蜜安等着,她按住鼠标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那不是按,几乎是整个抓住了鼠标,正如她此刻的心,她多么想抓住韩未琉飘渺神秘的内心世界,可他始终将心门紧闭,这次,只要他肯向她敞开心门,即便结果是她无法忍受的,她也愿意接受。
不知又过了多久,电话那总算传来韩未琉有些虚软地声音,“别乱想,我们很好。”
电话挂了,是唐蜜安挂的,她扔下手机,耳边只有窗户被狂风吹得乒乓作响的哐啷声,眼中是窗外一道道划破长空的闪电,她的脸,煞白吓人,她的心,碎如裂帛。
停了一会,摁住鼠标的手毫不犹豫地一个双击,点开“点滴记事”,输入密码,一个标准的word文件瞬间铺开于整个手提屏幕。
题记——
这是我不曾向任何人敞开的内心世界,这里封锁着一个仅属于我自己的秘密,即便是最亲的父母,我也不曾透露,因为,我还希望我能做回一个正常的好孩子,至少在所有人面前。
这是文档第一页的内容。
果然是韩未琉最私密的日记,看完这篇日记,应该也就知道了一直以来困扰他们关系的最终原因,究竟是什么秘密,连父母亲都不能知道,唐蜜安怀着复杂不安的心思,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