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从她见到雁落殇的第一眼起,她就将他归结为日本漫画中常见的小受花美男,小学学漫画的时候看了大量的日本漫画,那些男男恋的小受都长着他这幅妖孽模样。
“嗯,”他摆弄着手中的绘图笔,阴柔绝美的脸掠过一丝似真似假的回味神态,悠悠道,“不错,韩未琉是个人才,长相也符合我画的小攻类型。”
那还用说什么,这种眼神这种表情这种语气,难道不是明示他跟韩未琉的关系有多么接近多么亲昵!唐蜜安眼神骤热,声音骤冷,“雁落殇,你承认了,那好,我告诉你,不管你跟韩未琉的关系是过去时还是现在时,你都要立刻退出,我们结婚了,我是他的太太,这种不伦关系必须立刻终止,否则……”
“否则怎样?”他依然漫不经心地耍笔,脸上兴致更浓。
唐蜜安咬咬牙,“我就每天都过来找你,直到你肯放手。”这话说得一点也没有杀伤力,没办法,谁叫她受过良好教育,想不出更绝的方法,打架骂人撕破脸皮的事她做不来,放在网络上大肆宣扬同时会伤害韩未琉,除了以道德感化的歌德式说教,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哈哈哈,”他再次爆笑,那只绘图笔被他扔在一边,半天才止住笑,极具神韵地撩开一缕因俯身大笑滑落的发丝,那一刻,唐蜜安看得心窒,这个男人确实阴柔唯美得过分,即使是笑也要带着妖娆迷离的眼神,简直就是九尾狐孽下凡尘,难怪会令人着迷。
“韩太太,”勾魂的撩拨过后,他神色一片清明,看来是觉得戏码上齐,到时候说ENDING,“我呢,极度自恋,不要说韩未琉,就是比他更好看的,也未必入得了我的眼,所以第一,请你收起那些侮辱我人格的胡思乱想,”他看唐蜜安,冰凉淡定的声音自唇边潺潺逸出,“第二,出于合作关系,他央我给他画一幅画册留念也不是什么奇事,第三,云荒纪的合作是因为煜美舍得花钱,请得起我这样的大牌做美术总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以上就是对你那些无中生有疑心的解释,你若不满意,直接去四楼找心理医生,提我的名字还可以打折。”
真相……是这样吗?
唐蜜安内心一震,雁落殇说这番话的时候,自有一股孤傲狂狷的气势,那是一种以我独尊的气场,周围人在他的光照下都成了陪衬的阴影,这么狂妄自大的一个人,又如何会乖乖臣服于温和谦顺的韩未琉?
难道说……真是自己搞错了?唐蜜安内心阵阵发冷,听他的话,看他的神情,让她一直坚持的心起了极大的波动,好像她自己真是先入为主了,以为书柜里放着一本鹤立鸡群的画册就自作聪明联想作者跟韩未琉的关系,看到他的相片后又加深了这种臆想,最后见了真人更是肯定自己的臆想,这一切一切,似乎都只是因为她太想知道答案而拐了个大弯道,从而偏离了真相的道路。
说到底,她是太爱韩未琉了,太想知道答案了,才让原本清晰的大脑变得混乱不堪,像韩未琉那样阳光健康的一个人,怎么会和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禁忌之恋扯上边呢?自己白忙乎了半天,到头来却是一场闹剧,自取其辱。
唐蜜安绞紧了衣裾,内心一片空茫,真要找人开锁才能彻底解答这个谜题吗?那样一来,伴随着被解除的,就不仅是衣柜锁,而是他们这段本来就脆弱不堪的夫妻关系。
当你把爱人的最后一道隐私都撕开,你想想,他还有什么跟你维续下去的意义?
依稀听得雁落殇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他看闹剧的兴趣到此为止,不打算浪费时间跟这个妄想症的女人纠缠下去,唐蜜安站起来,纵使失魂落魄,仍然诚心向他道歉,“打扰了,雁先生,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请您原谅。”
雁落殇冷绷的脸有刹那的松缓,似乎是唐蜜安那种失望无奈的心情影响到了他,除了上次那回不知哪条神经搭错线带了个迷路的小孩回家之后,此刻,又有那种名为同情的情绪轻微上涌,以至于他有些不受控的冒出一句——
“别怪我不提醒你,他有很重的心病。”
因为声音不大(他自己也是猜疑),已经走出门沉浸在忧思中的唐蜜安没听到,此刻,她没心情去想任何事,一切一切,都放在那个神秘冰冷的衣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