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安修泽长臂一伸,揽着我的腰身,施展轻功,敏捷稳健地飞檐走壁,姿态优雅飘逸,翩然仿若天人,我只觉凉爽清冷的夜风迅急的从脸侧耳边掠过,我安静的看着前方的路,心里暗自忐忑。记得他上一次带我飞檐走壁后,我们就决裂了,不知道这一次后,我们之间有将如何,?
片刻,我们在一处悬崖边上停住。
今晚的月色极好,清冷的月光倾洒而来,将周围的花草树木皆笼罩于一片柔和的银色光辉下,竹林中的暗香萦绕,随着清风丝丝缕缕的飘散开来,充斥着这一方静谧的空间。诀尘子颀长的身形伫立在悬崖边,清风撩拨着他的衣袂翩然而动,雪白的发丝轻垂,灰色的丝带在风中飘舞,美的那般不真实。
原来武功高强的人都喜欢来点刺激的,而我偏偏不属于那一类,深不见底的悬崖,令我望而生畏,好像稍有不慎,便能跌入崖底,粉身碎骨。刚才的翻飞已让我头晕目眩到了极点,如今又站在这悬崖边上,更让我感到不适,强压下胃中的翻滚,我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我们三人就这样站在这危险的地方,吹着冷风,站了良久,亦没见诀尘子开口说半句话。
“呕~”胃部的不适感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在这个当口,我竟不合时宜的干呕起来,顾不得诀尘子疑惑的眼神,我虚软的蹲在地上努力平复。安修泽轻轻的走过来,帮我拍着后背,并不着痕迹的将内力输给我。虽然我不懂武功,但来自安修泽掌下那一股股温热的暖流,顿时让我好转很多。
“病了?”诀尘子淡淡的道。
没等我开口说话,安修泽撇了我一眼,“回师父,颜儿前几日不小心染了风寒。”
诀尘子犀利的湛蓝色眸子闪动着一抹幽暗的光芒,在我和安修泽的身上徘徊了良久,道:“泽儿,事情都办妥了?”
“回师父,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安修泽低着头毕恭毕敬。
“今夜你与颜儿潜入使馆,将他国派来的使者全部诛之,不得有误。”我惊诧的瞪大眼睛看向诀尘子,他说的云淡风轻。果然,这个世界上,越是有天人资质的人就越是变态,说起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若是别国的使者死在苍云国,那别国岂会善罢甘休?现在苍云国和蒙鼓律国已经是战火纷飞,诀尘子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添一把柴火,企图让时局更加混乱。蓦得想起了匡帛远,现在的他已经是在征讨蒙鼓律国的路上,如果这个时候,周围的几个国家同时进军来犯的话,频繁的战事将令他应接不暇,即便他打了胜仗,也难逃腹背受敌的局面。
等等,诀尘子刚才说要我和安修泽一起?那他应该还不知道我本是个冒牌货,难道安修泽并未对诀尘子说出真相?
“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去快回,明日你二人启程回灵鹫宫便可。”诀尘子眸光微转淡然道。
什么,回灵鹫宫,没搞错吧?我诧异得看向诀尘子,刚要出声,安修泽便眼疾手快得轻轻点了一下我的后背,示意我不要乱说话。
看来,我连开口质疑的资格都没有,又何谈拒绝?于是,我极为不情愿的低下了头与安修泽异口同声得道:“是。”
诀尘子唇角微翘,勾起一抹淡笑,瞬间便施展了“凌波微步”,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之中,独留我与安修泽在悬崖边四目相对。
确定诀尘子已经走远后,安修泽最先打破沉默,嘱咐道:“你先回院子等我。”
“你要去使馆?你都不问问为何要杀那些无辜的人?”虽然知道问了也不一定有用,但安修泽问都不问就去做的想法,让我实在不敢苟同,今日诀尘子要他去杀人,他便去;改日诀尘子要他去死,他死不死?
安修泽的目光越过我,飘向远方,幽幽的道:“师父决定的事,从不容质疑。”
我向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了些距离,冷冷的道:“你为何没有告诉诀尘子,我不是朵颜的这个真相?”他又想玩什么把戏?难道那一次还不够吗?
安修泽面容平静,语气淡淡的,“告诉了他,你就得死。”乍一听这话,还以为他在保护我呢?
想起了肃州城的那一幕,我轻笑出声,不禁出言讽刺道:“你当初不是很想我死吗?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话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地刺痛了安修泽,看着他眼中渐渐染满了伤痛,竟让我心底滋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藤蔓,在我心底丝丝缠绕。
他苦笑一声,“我想干什么,你会在意吗?”
“你想什么,鬼才会在意。”我恶意的嗤笑道:“我明天是不会与你回什么灵鹫宫的,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我头也不回地便向下山的路走去,耳边却响起了安修泽的轻笑,“是啊,你不会在意......”
等我走回院子的时候,见安修泽房间的灯已然亮着,看来他已经早早的完成了任务,并且还先我一步回来。等明天各国使节遇刺的消息传开后,恐怕匡帛远的处境就更难了。知道了一切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而我却无力阻止这些,这难道就是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