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干脆直说,“夫人,前些天的黄酒您不是说要关起犯错人吗?”
“犯错人?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个孩子是哪个?”显然老人家糊涂了。
“那个人其实是沫小姐。但家法不可费,已经在阁楼待了有些时日了。”管家也担心楦子被关时间有些久,沫小姐本也常常不合规矩,但这一次时间着实有些久了。
“那个沫?”奶奶险些被赫住,将黄酒加入那药水之中,还是年年如此?
“是。”管家给Laury奶奶足够的时间缓冲脑子里的容量。
“啊?那还不赶紧找她过来,此事再别提起。”奶奶Laury目色留了暗色,这丫头。
往年的光景浮上眼睑,“是谁,这是谁干的?”奶奶质问在场的所有人,大家一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心中火焰更胜。
“您不是都看到了吗?”夏沫楦看着生气的奶奶,老古板。
“什么?”奶奶不明白这个循规蹈矩的小女孩今天是什么原因如此胆大?
“是我干的,古训是古训,可是黄酒很好喝不是吗?还能驱邪,有什么不妥?别人家这个夏秋季节里都是如此,为什么单单是夏园里不能用黄酒?黄酒可以做药引子,你以为你的那些补药没有黄酒?是哪个糊涂医师开的鬼药方?”夏沫楦因为争辩,脸上的红晕越发的清晰。
奶奶Laury想起这些,捂着嘴偷笑,今年还是这样做了?看来那失忆症是好了差不多了。
似又想起什么来,奶奶扭转身子看向正欲要出门的管家,“那孩子,有没有争辩之类的,还跟往年一样会脸红?”
“啊?”管家细想片刻,回道,“没有争辩,没有脸红,很平静的跟着纪检女仆走了。”
“平静?”奶奶不信,“先把她带到这,这么长时间不问安,该是关心我这个老家伙的时候了,去吧!”
那红灿灿的鬼谷红,大咧咧的招摇着,思绪逐渐拉远,“奶奶,这个怎样?我的设计哦,用了鬼谷红做了染料,嚣张而跋扈,适合美国风气,那让她出国怎样?米兰展上用她做主色吧。”还只有七八岁光景的小女孩沫楦头发飘逸的散落在肩膀上,没有半分造作感,大约是住的环境过于雅致,四处都是草坪,沫楦总会光着脚丫四处走动。
“哼,主色?你瞧瞧你那双黑乎乎的脚掌,你走得上T台?还没等到那一天,已经被周围的眼光杀死了,还会有机会把你的鬼谷红带到众人面前,别说是认可,我这一关已经是大门紧闭。”奶奶一双满是精光的眼睛,一直聚焦在沫楦的脚丫,原本白皙的脚上长着一层茧子,大约是走动的次数太多了。
“什么?”沫楦眼睛红红的,活像一只秃鹫,食物没了,尊严也没了,是自己的亲人吗?这样扼杀她的设计理念,纯真又有什么不可?光着脚走路很难看吗?看那些难民哪里有那么好的鞋子来束缚自己的手脚?
泪水已经咽着沫楦的喉咙,言语怎会轻易吐出?
那一日起,沫楦再也没有提起过自己的设计,只是那个鬼谷红的色彩一直被放置在自己的衣橱里,每一年有人要清扫旧物的时候,唯独那件鬼谷红一直在,那个位置已经注定了,怎会轻易放弃?
那一日起,沫楦开始了艰难的课程,有关礼仪的,有关经济的,有关经营操作的,有关投资意念的,种种课程接连而至,累,不曾与人道出,孤独亦不曾与人解说。